“你是刺客亲口指认的幕后指使人,有着最大的嫌疑,况且你并不能证实自己所言属实,岂能放你自由,让你有逃脱的机会。如果不想被关押,那就拿出证据来洗清你的嫌疑,本官自会放人,绝无二话。”想逃?没那么容易!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固若金汤的刑部大堂!哼,明明你就是那个幕后指使人,却拿捏住本官现在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一点狡辩,本官岂能如你所愿!
“民女在冰库里呆了十几天,刚出来就被大人‘请’到这里,告知民女指使刺客刺杀皇上。若是民女被关在牢里,又岂能去寻找证据?大人说话实是前后矛盾,令人费解,莫非,你和无名是一伙的?”你们能栽赃给本小姐,本小姐就不能倒打一耙么!“不是民女不给大人面子,若是民女想走,相信还没有人能拦得住。”
即墨馨雅说完就站起来想要离开,谁知,前后跪了一个多时辰,腿早就麻木了,只是因为注意力全在与方正交锋上,没有察觉而已。此时骤然站起,腿却没使上力,一个趔趄便又坐回到地上。
只见离得最近的明德王爷和****王爷同时急步上前,想要扶起即墨馨雅,令所有在场之人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意思?敢情不只是皇上爱慕即墨馨雅,东阳家三兄弟都是即墨馨雅的裙下之臣?否则,在所有证据、供词都指明即墨馨雅是谋刺皇上的情况下,两位王爷怎会丝毫不避嫌疑地表达自己对她的关心!
难不成,这两位王爷也参与其中了?向来皇权过渡平稳、无甚大变故的东阳家族,要风起云涌,为皇权争斗起来了?旁听的官员中不少人开始心惶惶然。
而方正心中却对即墨馨雅无比鄙夷,若不是碍着扶他的是两位名声素佳的王爷,只怕就不只是心中想想而已了。这样一个不清不白,与多名男子有着暧昧关系的女子,也不知他们看上了她什么?美貌?中上而已。风情?看上去倒是颇为清纯,也许骨子里尤其是到了床上其实甚为妖媚,或许就是这样矛盾的和谐统一,让男人们暂时迷失了心智。
即墨馨雅的腿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轻轻推开一左一右扶着自己的东阳晨曦和东阳晨光,冲他们俩点点头,不失礼数地向方正报备了一声:“大人,民女先行告辞。待大人有了民女犯罪的确凿证据,再传唤民女吧。民女定随传随到!”
即墨馨雅向方正道声“告辞”,便向外走去。捕快们自是快步上前阻拦,不让她离开。能够跻身刑部大堂的捕快,身手在东阳国的捕快中绝对属于一流,十数人一拥而上,转瞬之间,便将即墨馨雅团团围住,只是却没有人动真格的。
他们大都是从社会底层通过自己的艰苦努力,才有了今天,最是能够明白,即墨馨雅的善举,对社会底层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即使今日见证了无名对她的指证,也打心底不愿相信无名的话。
一个将社会底层的百姓的疾苦放在心头,并且多年如一日坚持不懈的人,那份心地绝对不可能是装得出来的。那不仅要有强大的财力支持,更要有真正的持之以恒的爱心。而所有这些付出,全都是不图回报的!对这样的她,他们怎么能不打心底敬重!对这样的她,他们怎么出得了手!
方正见素来令出如山、执行得力的手下,今日竟然反常地不执行自己的任务,一个手势下去,身后的两名随从立即出马,连同另两名早就守在门口的随从,一起扑向即墨馨雅。这四人,可是方正最得力的手下,向来与方正同进同出,须臾不离。
也不见即墨馨雅如何出手,不,根本就没有看到她出手,只是眨了一下眼,再睁开,就看到方正的四个得力手下已经飞了出去,只不过落地很轻,很显然,即墨馨雅只是不让他们近身阻拦自己离开而已。
眼见即墨馨雅扬长而去,方正却无可奈何,自以为固若金汤的刑部大堂,在她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她的武功究竟有多高?以她的身手,要刺杀皇上,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嘛!难道真的不是她?一直认定即墨馨雅就是无名背后之人的方正,第一次对自己的认定有了怀疑。
按照自己以往的办案经验,此案可以说是证据确凿,逻辑严谨,滴水不漏。为何即墨馨雅几句话就让众多官员产生了怀疑,自己的手下都不听指挥了,甚至一直坚信的自己也一度动摇。
方正第一次审案遭遇如此尴尬境地,不仅没有懊恼,反而激发了内心更加强大的斗志。
回到后堂,柏明心匆匆而来。
自从无名供出即墨馨雅是他的幕后指使人,方正便交待柏明心搜集有关她的一切相关资料,不过,从发出指令到现在也不过三个时辰而已,柏明心便来了,效率还真是高,心下对柏明心的满意程度又有所提高。柏明心是自己手下最得力的干将,只可惜自己小觑了即墨馨雅,让他去办这事儿了,今日他不在,若是他在,恐怕今日即墨馨雅不能走得那么轻松。
柏明心将搜集整理好的所有材料递给方正:“大人,您要的材料,全在这儿了。有觉得写得不够详细之处,明心可以解说。明心十岁就认识即墨馨雅了,舍弟更是他的师兄,亲眼见证了她生命中的七年时光,直到她娘亲失踪,她才消失不见。虽然有两年不见,但明心依然认为,她不可能是无名所说的谋刺皇上之人。”
方才已经听说了大堂上的情况,很为即墨馨雅担心,尚书大人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他认定的事情,定会坚持到底。自己当然相信馨雅不是无名所说的那种人,但是,阴谋就是直冲着她来了,而且布局周密严谨,供词证据无一不指向她,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能从她的人格上入手,打消尚书大人的怀疑。
“我知道了,辛苦了,你去休息休息吧。”方正淡然回道。
不论是在官场上,还是在审案时,即使是私下里,方正也总是冷静淡然,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从无数千头万绪的线索中,从各种纷繁复杂的案情中,准确地分析判断出真相。今日不知为何,面对即墨馨雅,面对她的自辩,数次失去了自己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保持的冷静,难道是自己太急于求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