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嫁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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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夜访(三)

东阳晨曦则什么也没说,静静地看着即墨馨雅尽情地嬉笑怒骂,将心中的不平之气全部渲泄出来,欣慰地想,能够通过这种方式发泄出来,总比她以前那样只会憋屈自己的好,否则,自己会比她更难受。

方正深感自己只是个局外人,也许自己今晚真不该来,于是,挑了一个话茬向即墨馨雅道别,即墨馨雅也没有挽留,毕竟自己对他的印象实在是——不怎么样。

出得门来,自己的四名随从仍旧站得笔直地在院门外等候,看见自己出来了,都迎上前来,关切地询问怎么样了。想了想,只说了句:“一个世间绝无仅有的奇女子。”

是的,只能用“一个世间绝无仅有的奇女子”来形容才够贴切、够到位。回程中,方正满心满脑,全是即墨馨雅:初见面时的从容,对儿子的慈爱,刑部大堂上的不卑不亢、据理力争,被自己鄙夷地称之为刁妇时的气恼,被无名栽赃污辱和众人议论时浑身散发出的冷冽,面对证人供词时的冷静,分析问题时条理清晰的思路,思考方式角度的特别,宣告自己清白时的义正辞严,对自己失望时的怒其不争,身体不适时的隐忍,面对攻击时的手下留情,面对皇上诚心道歉时的别扭,更有柏明心提供的材料上更多常人难以企及的成就!不能理解,仇恨怎么可能铸造出如此完美的女子;不能理解,被强过后的她,既不上演哭闹大戏,亦不弃生求死,更不贪慕荣华富贵,对待即成事实,如同本就应该这样一般平心静气……太多鲜明的形象累积在心头,只令自己有不断加深的爱意。

方正离开之后,东阳晨曦等人也一同告辞,即墨馨雅送别这一行人,独自向内院走去。整个馨竹别院,被寒打造得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尤其是内院,更是固若金汤,让即墨馨雅能够全身心地放松。

甫一进内院的门,即墨馨雅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拥抱着,头也被紧贴在滚烫的胸膛前,无法转动,能清晰地听到急促的心跳声。

“寒?”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气场,只能是他,自己的潜意识才会任其接近:那是唯一一个可以令自己完全信任的,可以将自己的生命交付予他的人,而且不用有任何负担,因为他从来就不曾要求过自己什么。

“嗯。”如果能够预料到观看一个登基大典,会发生这么多事情,尤其是让她吃那么多苦,受那么多很委屈,自己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她,去外地处理与她的安全比起来,只能算是鸡毛蒜皮的事情了!听到她出事的消息时,自己那钻心剜骨的痛楚至今还记忆犹新,后悔虽然无济于事,却是自己当时除了自责之外,唯一的念头。终于可以放心了,她现在就安全地在自己的怀抱里,从今往后,自己再也不离开她半步了!

“你?”寒今日是怎么了,从来没有见他这么情绪激动过,任何事情在他眼里都如过眼云烟,淡定以对,为何今日?

“别动。”不管了,不管你有没有嫁人的打算,自己今天都要告诉她自己对她的情意,经过这件事,自己再也不能在她面前,完美地掩饰自己对她深刻而绵长的爱意了,“我喜欢你,不只是朋友间的喜欢,不只是兄弟间的喜欢,而是男女间的那种喜欢。我不要求你回应我,但是,求你不要推开我,让我从此能永伴你左右,为你挡风遮雨,构筑一个绝对安全的堡垒,我再也不能忍受你受到任何委屈和伤害了!还求你,千万不要再突然消失了,即使要消失,也一定要捎上我!”

怎么会这样?寒他,不是一直当自己是兄弟的么?他知道自己是女儿身十多年了,从来没见他有过任何表示,怎么突然就……亏得自己刚刚还在庆幸有一个对自己一无所求的挚友。

“没吓着你吧,你放心,我不会给你任何负担。其实我早就想和你说了,只是你说你没有嫁人的打算,我才收起向你表白的想法,心想一直伴在你身边爱你,保护你,也是一样的。没想到,这一次……”想到馨雅这些天的经历,寒再也无法说下去了。

有了一个岳海,又有一个同样想法的寒,即墨馨雅实在想不明白,在这个对女德极为苛求的时空,自己这样一个“不洁”女子,怎么还会有人看上?寒也就罢了,向来不将礼法放在眼里,可是岳海可不是这样的人哪,可是,两个人都一样的想法。其实,两个人,都是人中之杰,都是那些待字闺中的姑娘们争先恐后想嫁与的对象,何必跟着自己,看得到,吃不到,一直痛苦,不应该趁早斩断情丝,重新开始么?

即墨馨雅的沉默,令寒深感不安:她,可是在为如何拒绝自己而为难?她,可是在为如何摆脱自己而伤脑筋?刚才不计后果,将心中爱意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如今,又有些后悔了:馨雅,我说出来不是要你为难,而是,我自己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了。想到这儿,寒放开了即墨馨雅,闷闷地说了一句:“我,走了。”

看着浑身散发着悲伤气息、欲转身逃离的寒,馨雅的心紧缩了一下,有些痛,有些难过,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你别走。”

寒短暂地停顿了一下,还是步履匆匆地离开了。两个情绪不稳的人,又是在向来固若金汤的内院,放松了警惕,没有注意到,同时还有一道脚步声渐走渐远。

即墨馨雅没有追上去,因为自己也不知道追上了他又能说什么、做什么,只是有一种巨石压在心头般的沉重感觉。

回到自己住的若竹轩,娘亲竟然还在等自己:“娘!”

“你可算回来了,他们都走了?雨竹刚才说去前面看你完事了没,怎么你回来了,她却还没回来?”白雪梅急急起身上前,牵住即墨馨雅的手,眼泪就不受控制地直往下掉,“来,过来,让娘亲好好看看你瘦了没有,唉,听说你跪得腿都站不起来了。”

“没事了,娘,见官嘛,哪有不跪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为了不让娘亲担心,即墨馨雅还就着娘亲的手,跳了一个旋转的舞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