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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止战之殇(6)

我高高站在水晶宫殿之巅,我已经知道单凭洛特的力量决不能将法术修习到如此之高的境界,是沉睡千年的邪恶势力侵占了他的身体,他才会变得这样强大无敌。轮回的宿命……既是宿命,何须逃避?

抬头望去,今夜无星,月半轮。魔法罩中的轮回之城,因为我而亮如白昼,臣民们的眼睛仰望着宫殿之巅的我;轮回之城外,木柱上莫西长老和狄瑟斯的身形依然清晰,半兽人大军燃起篝火,昏昏欲睡。不一样的景象上是同一样的天,黯黯的蓝,让人心寒,不知是不是因为轮回的宿命而哀伤。

神既然选定了今夜就今夜吧。只要在他们显出元神之前,我就还有机会。想到这里,我迅速飞出魔法罩,停在空中。我的身体像是第二个月亮,散发出柔和的光。被光芒照到的恶灵都静静的睡去,渐渐变成透明的善良精灵。神说月是为爱而生的。爱是善良不是杀戮,是拯救而不是血腥。无论我是怎样的身份,我都是为爱而生的月。我要用心一样广博的爱洗净他们心中黑暗的色彩,破裂心中的邪恶。

神说,月的心和她的魔力一样广博。我的魔力有多大,我也不知道。只是看见光芒一点点地向外蔓延,照亮了轮回之城,照亮了所有精灵,照亮了整个夜空。他还在向外扩展,向远方延伸……

莫西长老胸口的剑一点点退出他的身体,海蓝色的血液停止了流淌,伤痕开始在光华中愈合。莫西长老的眼睛缓缓睁开,满眼惊喜:“这是……”

“爱的力量。”同样伤愈的狄瑟斯微笑着接过话音。此时的他,又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明媚如光。

“博爱的力量。”莫西长老仰望着我,喃喃的重复道。

“莫西长老,请和狄瑟斯进入轮回之城。”我对莫西长老说道。光芒找遍了整个半兽族的军营,独独不见洛特的身影。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现在少一个是一个。目送它们进入轮回之城,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如果我的性命能够换得轮回之城的幸福,我宁愿像凤一样独自面对敌人。

身后传来冷冷的声音:“没有魔法石也有这么大的魔力,我真是小看你了!”

转过身正视着洛特,我明白这不仅仅是我们两个的战斗,更是正义与邪恶的对决。我和他平行悬于空中,我光亮如昼,他黑暗如夜。在强大的光幕中,他黑暗的身影显得格外突兀。“洛特,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知道说这句话是多此一举,当邪恶侵占了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他的灵魂都是黑的。

“废话少说,我倒要见识什么是博爱的力量。”洛特一声咆哮,亦属黑紫色的光束向我冲来。我没有躲闪,那光束却自动消失在半空中。洛特愣了一下,显然他没有想到魔法会失灵。他一咬牙,更强大的魔光冲向我。无可救药!我皱皱眉,念动咒语,手中的水晶权杖变成一柄透着寒气的水晶剑,和凤手中的那柄一样锋利,一样正义!我紧握剑柄,用力一劈,已冲到身前的魔光一分为二,消失在空中。趁着空档,我飞身刺向洛特的喉咙,那是他的魔法石所在处。可是,我似乎忘记了眼前站的不是洛特,而是个阴险狡诈的恶灵,面前飞来几十只幻光箭,幻术的作用让他们变得成千上万,一时辨不出真假。凭借极高的灵性,我将它们一只只打落,却冷不防又一次冲击而来的魔光穿透了我胸膛。手中的剑在他喉咙前停了下来,我盯着洛特碧绿色的眼,满心悲愤。天地间的光亮慢慢变暗,渐渐消失,天黑下来。

洛特一阵狞笑:“我以为你有多强大?不过如此。”

轮回之城中,臣民们声调凄凉的斥责:“洛特,你毁了我们的王。”

胸口受伤,没有疼痛,没有流血;明明被击中,身体里却好像有另一种更强的力量积蓄膨胀,像要爆裂而出。身体忽然感到一阵撕痛,一束磅礴的光从我的身体里喷薄而出,穿透洛特的身体。所有人都被惊呆了,周围一片寂静。爆发出的光芒重新照亮了天地,前所未有的明亮。

洛特的身体从黑色变成褐色,褪成灰色,淡成白色,直至透明。然后缓缓落在地上,和那些半兽族的精灵一样新生。

轮回之城的魔法罩消失了,我终于知道,我的魔法石早已和我融为一体,守护着我的生命。此时,灵力耗尽,魔法石即将破碎,我也要死去了。

我看到城门大开,所有人都跑出城仰望着我。含着泪唤我:“王。”

我看到沉睡的半兽精灵慢慢苏醒,伏倒在我的面前,带着愧色唤我:“王。”

我看到狄瑟斯上前一步,想要飞起,莫西长老一把拉住他。一同看着我:“王。”

感觉好累,闭上眼睛,仍然悬浮在半空。觉得自己好像走入另一个世界,我死了吗?

周围的空气清晰的冷,我站在冰天雪地里,一片旷野。我的肌肤在这里愈显得白,是一种清冷的美丽。面前隐约出现一个身影,修长的身形,拥有飞翔的双翼。

我轻轻问:“狄瑟斯,是你吗?”

“月,你为何而生?”

“我为博爱而生。”

“因何而死?”

“为爱。”

“既然生也因爱,死也为爱,又有什么生死可言?”他笑。

“我明白了。”

我睁开眼,精灵们欢呼雀跃:“王,还活着。”

我望着莫西长老:“这就是轮回的宿命。”

“是。”莫西长老点点头。

“那么,我愿一人阻挡所有的邪恶与黑暗,只求轮回之城得到永恒的幸福祥和。”我看到不远处的湖面上有一只金色的凤凰在盘旋。一滴泪从我的脸颊轻轻滑落,宛如流星。

一道又一道美丽的极光从天际冲击向我的身体,我的身后撕裂出一双洁白的羽翼,带着我徐徐上升。与此同时,天空中昏黄的半轮月亮慢慢下坠。我的身体开始重新散发银色的光芒,柔和、宁静、淡定的光。

莫西长老带领所有的精灵跪拜在我的面前,为我唱响充满祝福的圣灵歌。

狄瑟斯呆立在原地轻轻地说:“原来你就是新生的月桂女神。”

我微微一笑。是,我就是月桂女神。

月。因爱而生,因爱重生,因爱永生。

半兽人。封印邪恶,守护和平,正义之灵。

轮回之城,涅磐不死,永远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