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颜,你好吗?”
“我很好,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我就先挂了。”以颜感觉到自己全身在颤抖,这么久以来,不是一直期望有这样一刻吗?以为自己可以很潇洒的与他对答如流,为什么她会听见自己的声音又颤音。
袁诺没有意识到以颜的态度如此冷漠,一下子愣住了,以颜急忙的挂掉电话,沉默了五秒钟,眼泪开始不听阻止的流下来,从最初的哽咽到最后的哇哇大哭,为什么,他可以如此平淡的跟自己问好,为什么自己那么辛苦筑建起来的围墙,只是在他最简单的一句问候里彻底崩溃。
以颜趴在桌上哭倦的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听到敲门声,那敲门声急促而沉闷,像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的,以颜以为自己听见的是梦中的敲打声,那声音一直没有减弱,反而响亮起来,以颜意识到是真的有人在敲门。这个时候会是谁呢?她们是不会回来的,难道是隔壁的来借‘热得快’她们很懒得再去学校的食堂提开水了,都在寝室用‘热得快’烧水。
以颜睡眼朦胧的走过去开门,以颜打开门,袁诺敲门的手落在空中。
“怎么是你?你是怎么进来的?”以颜没想到是他,所有的睡意都不翼而飞。女生宿舍男生是不能进来,她不知道袁诺是怎么进来的,况且是在这样的深夜里,刚才那么大声的敲门,要是被楼下的宿管阿姨发现了,那是要受处分的。
“你先进来。”以颜担心的把他让了进来。
袁诺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如果被发现了,还会累及到以颜。
“你怎么把头发剪了。”看着以颜短发的样子,袁诺很是意外,他很喜欢以颜那一头乌黑的头发。
“不喜欢就剪了。”以颜的回答干脆利落,没有任何解释和理由,这让袁诺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的手怎么了?”以颜看着他手上那道划开的口子,已经被血模糊了原来的面目。
“没什么,可能是刚刚翻墙的时候划破的。”袁诺在以颜的提醒下,才发现自己受伤了。
以颜赶紧翻开抽屉找平时用的绷带与碘酒。平常放在那里的医药包怎么也找不到了,以颜找不到心就更加急了。
袁诺看着以颜心急的样子,从后面紧紧的抱住着急的以颜。
“不要找了,一点也不痛。”
以颜停止了手中的动作,静静的不说话,她想过抗拒,但是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颜颜,我好想你,好想好想。”袁诺的轻声细语,以颜终究还只是个孩子,对于这样温和的情话,她还是没有免疫的能力。
“我很讨厌你,很讨厌很讨厌,彻底的那种。”袁诺任由以颜的秀拳打在自己身上,所有的爱恨纠织,在这一刻彻底瓦解。
以颜搬回了那套第七层的公寓,熟悉的感觉,看着卧室里的内侧。她有一种莫名的恐慌,袁诺曾在这里说过自己只是比较遵守规则的游戏伙伴。心知肚明却愿飞蛾扑火。袁诺那夜给自己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于他而言不远不止于游戏,也许时间可以改变一些什么。
以颜在H市的视觉设计比赛中获得了一等奖,对于设计她有独特的理解,对于美术,从来就不是靠她的努力,她只是在传承,传承了她的爷爷,在拿起画笔的时候,她似乎就知道该怎么起笔,落笔。她的父亲曾经说过,对于美术这是蒋家一直遗留下来的天赋,也有可能在某一天忽然消失。
以颜把那份证书夹在书架的一本无关紧要的书里。凑巧的是袁诺无意间翻开了这本书,他看见过以颜曾经在阳台上勾勒漫山遍野的百合色彩,颜色明亮,画面唯美。那时候以颜说她会画完以百合为题的‘序,题,结’三幅作品,把它们赠与未来与自己相守的人。
以颜自身拥有的某些东西,深深刺伤了袁诺,在她的面前有一些莫名的自卑,如果不是她坚持不去英国,他与她的人生永无交集。
在这个假期里,在那座城市里,袁诺遇见了那个让自己丧失爱人能力的她,跑完那一百个圈之后他以为再也不会让这个女人影响到自己,后来他明白,这个女人让他彻底的毁灭了自己仅存的一些信任。他变得不再愿意相信任何人,当再度遇上她的时候,竟然可以当然相对,曾经深爱过,深恨过的人如今可以很平常的聊自己的近况。
袁诺想,也许这三年来他执着的并不是她,不是特定的某一个人,他怀念的是当时她给予自己的那份情怀。
袁诺得知她离开自己后,一直与那个人在一起,在一起的缘故不一定是很爱对方,但是是最适合的人,毕业后就会结婚。
她告诉袁诺,当年她是爱他的,一直深爱,可是,他却不懂得如何去爱,如何去表达,如何去关心一个人,这些都是他不会的,而一个女人要的就是那份细致的安防和保护,他这样也许是羞涩,也许是自私,或者说袁诺本身就是一个自私的人。
当她说着这些的时候,袁诺的脑海里浮现的只有以颜。
她如此坦承的说着袁诺:“诺,你是自私的,在骨子里你爱的只有自己,把自己保护在属于自己的围墙里,你用那面墙隔绝了一切想要融入你生活的人,并且用你的冷漠作为武器,深深的刺伤了那些真心爱你的人。倘如有一个人能容忍得了你,那么你要好好的珍惜。”
袁诺想着以颜的为自己付出的种种,坐在楼梯口等自己回家,远远的看见自己,赶紧跑上楼去,假装入睡,每一次他都知,只是不愿意去说破,说破了他那什么来回报她的那份深情。
“诺,我爱你,由始至终,但是我却无法容忍你。”她有些哽咽。
袁诺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在内心里懦弱,在感情里要强,喜欢掌控一切,所有的人只有遵守自己的游戏规则才能继续玩下去。
整个假期里他在疯狂的想念以颜,面对以颜除了那夜的那句我好想你,其余的话一点也说不出来,他无法表述自己的感情,对于感情他从来都是个残缺的人,那样的残缺无关于那份青春的爱情,而是来源于六岁时父母离婚时的恐惧,他无法说话,因为一开口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大家都以为他很冷漠,而不知道他言语的空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