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你脖子上的LOVE戒指代表着你拥有爱情,如果有那么一个人让你停下来,不要到处走了好吗?”她关心她,如亲人那般。
摆弄脖子上的LOVE戒指,冰冷的戒指,苍白的面孔,她咬了咬嘴唇。“也许他并不如我想的那么爱我。”
“你要尝试着去相信,在骨子里,你是极其的排斥他人。”她是真的很懂得以颜。
“我不排斥你。”以颜真诚的看着她。
“你排斥爱情,当你不顾一切的得到之后,却不知怎么安放。”她们都静默了。
“你爱过吗?”这两个月来,对于感情她们从未提及。
“爱过的,很认真的爱过。”对于爱情,她远比以颜要温暖。
“后来呢?”明知道没有后来,以颜还是忍不住问了。
“后来,他去了北方,我来了这里,在这个七月,我们笑着分离了。”她的笑容,苦涩中带些无奈。
“也许还是会有以后的。”不得不承认,以颜不是一个很好的安慰者。
“你实在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不过也许正如你所说的,故事还没有结束。”以颜永远记得她的笑容,浅浅的酒窝,浮现出极为真挚的情感,不被俗世所染。
以颜被蚊子叮得醒过来,在这个夏天,她没有很好的入睡,安稳的初醒。
“被蚊子咬了?”吴月迷糊中爬起来准备下床摸索蜡烛。
“不要去了,痒完了就不会再痒了。”她拉住了她,对于疼痛她也是如此不去理会,痛完了自然就不会痛了。
“我打点水给你洗一洗。”在这个地方,现在这样的状况连瓶花露水都是很奢侈的东西。
“不用了,你躺下,陪我说会儿话。”她拉着她躺下,两个人挨得那么近,近得能感觉到彼此的气息呼在脸上。
“三年前,我和张晓也是这样躺在一张床上,半夜被狗叫声惊醒。”以颜触摸着她柔软的长发。“我们去阿坝州的另一端去看看,那里是藏民区。”她建议着。
“好的,只是要走很远的山路。”这里路是通了,但是没有车进来。
“我们可以搭村长的拖拉机到县城里,然后再换车。”以颜建议着。
“你是要走了,对吗?”她的感觉总是那么灵敏,对于以颜她也是那么的懂得,彷如她的影子,或者说,她们天生就是一个连体,只是被一条界线分割,一个靠近阳光,一个接近黑夜。
尽管这样,也不影响她们之间的相知,相依。
“我还会回来的。以前是因为他们在,现在是因为你。”她的声音是那么的轻,轻得就如呵出微弱的气息。
“你要遵守你的承诺。”吴月知道,不管她来或者不来,都不是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们存活在彼此的世界里,或者她知道以颜永不会再来,有一种人,不管她自己有多么的不愿意,始终无法停下来。
“回来的时候,怕你一个人,叫上小顾陪你。”
“你总是为别人想,却从不想想自己。”她揉了揉她的头,眼泪却从眼角溢出顺着方向滴入头发里。
“五月,如果有一天没有了我的消息,不要苦苦去寻找。”
“我不找,但是你要答应我,你要好好的。”她答应着她,她知道,也许有一天,她会忽然的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很彻底的那种消失。
“你要好好的。”她重复着这句话,她来的时候,袁诺也是这样的要求。在这一瞬间,她忽然无比的想念他,这个夏天堆积起来的想念,全部爆发。
“颜,你是哭了吗?”许久的沉默,让吴月感觉到空气里迥异。
“我一直克制着自己,暗示着自己,说不想他,其实,我只不过是在报复他,让他在等待中煎熬。”她的话语让她不知道怎么去抚慰。
“你还只是个孩子,他会谅解的。”她扒开覆盖在她脸上的头发。
“其实我不是个大度的人,对于所有的一切我都介怀。”
“介怀是因为在乎,颜,不要这个样子。不要因为一些不重要的东西弄丢你的爱情。”以颜翻转身子趴在床上,她帮她抚背。这是缓和胸闷的最有益的方法,每当她难受的时候,袁诺会和吴月一样帮她抚背,缓和她的胸闷。
“五月,不要联系我,你是知道,面对电话,无法感受到另一端说话的表情,我觉得很不真实。”以颜恳求着。
“无论你在那里,天涯海角,我都会执笔为你写平信。告诉你关于这里的一切。”她像哄小孩入睡一样的让她进入梦乡。
在很早很早的早晨,她跟这里说再见,多年后再回来,这里会是怎样一番景象,五月她会变成什么样子,这里必定会变得比现在好,因为有天使在这里守候。
搭着拖拉机离开的时候,二爷爷一直拉着以颜,“娃啊!下次你再回来,家家(爷爷)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
“家家,你还要等小颜带小孩回来看你的。”这只不过是给彼此的一种心理慰藉。对于他们的话语,以颜刚开始是很听不懂的,她和张晓为此还闹了很多的笑话。
以颜看着村庄慢慢的在自己的视线里消失,直至再也看不见。
“离开只是为了再回来。”吴月让以颜靠在自己的肩上。
“其实我是个很薄情的人。”
“那只是一种假象,你是个很重情的人,只是不擅于表达。”吴月否定了以颜。
“其实,当年我和张晓还是偷偷的去看过天葬。”那是她一直深藏在心里的秘密。她看着她等待着她说下去。
“根婶为了阻止我们扭了腿,我们暂时搁浅了那个计划,后来我们偷偷的跑去了,在山顶,风很大,我们不敢过于靠近,怕被发现,天葬是最神圣的一种葬法,却也是最血腥的。当时我们看见他们把尸体分割开来,用锤子打碎,那些秃鹰闻到血的味道,成群结队而来,密密麻麻。从那以后,每次看见乌鸦都会感到发麻。”她很平静的说完,那是三年前的事情,清晰犹如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