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眉嘲弄我:“当初是谁跟我说要死给我看的?我这府里要真出了人命还了得?”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正色道,“如今也没有什么法子了,当初娶进来是错,如今在府里放着也是错,不娶违了皇命是死罪一条,若是玷污了她我心里不快,人多口杂中伤她一个姑娘家更是难堪,这一切的错所有的罪名全让我担着吧。”
胤祥没错,素慎没错,这到底是谁错了?
夏天潮湿溽热,胤祥的腿迟迟没有康复完全。他受不了热,便在书房别院的浓阴里待了一个夏季。我向来没有午睡的习惯,心想这会他的书应该都看完了,便出了门去找他说话解闷。走到房门外的时候,透过茜纱窗却看见素慎在屋里给他打着扇子,乌骨的扇子衬着她莹白的手与额上微微渗出汗的娇媚容颜相映成趣。我呆呆地看了她一会,却忽视了她脸上志在必得的精芒。看着胤祥睡熟的脸庞,我又折回了院子。
晚上他遣人告诉我要在书房歇下,我一直到半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自己就一路踢踢踏踏地走了过去找他。深夜月光浅淡,他均匀的呼吸声一下下地传进我耳朵里,心里这才觅得安宁,趴在他床沿就渐渐睡着了。那一瞬间,真希望我们就这样静静守着彼此,谁也不要离去,哪怕只有这一天,仅剩这一晚,我也想要彼此相随,缱绻依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解了外衣盘扣,抱上了床,盖好了被子。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康熙五十四年。
大量饥民涌进京城,身上携带病菌者不少,时疫来袭惨象不断,甚至出现了一巷百余家、无一家幸免;一门数十口、无一口仅存的境况。京内一片恐慌。康熙下旨在京内设了多处惠民局,银钱也花了不少,可终究作用不大。京中大夫们终日忙碌,宫中人人皆惊。
十三皇子府内的亲眷们都被康熙接进了宫,一方面避乱,一方面能更方便管教胤祥。最现实的一面是由于没有爵位收入,府中实在度日艰难。
万般不愿地又回到了这里,绛雪轩是决计再也不去了的,孩子们却高兴来了这么大的皇宫,可以在御花园里恣意玩闹。胤祥亲自教导弘暾,每日早早地让他起来念书,念完了还要去学满语,骑射,我向胤祥抗议了半天终以失败告终。有一日实在忍不住就把儿子带了出来,“暾儿真苦。”
他拉着我的手安慰道:“额娘别担心,儿子一点也不苦,额娘可知道阿玛当年是怎么读书的?”
我一愣就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弘暾像个小大人似的开始给我解释:“大臣们还未早朝时阿玛同伯伯叔叔们就要入书房读书,早学诗文书画,未时毕再学国语,习骑射。一天不得闲,天天如是。所以他们才是最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