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大夫看了,本来也没有伤筋动骨的,贴了几帖膏药就好了个差不多。这次却学了乖,让店小二带我去了马场,短时间内就把一切都办妥了,我不禁开始佩服起他,这几十年的安逸生活把我的生存能力都快剥夺了,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忠告了我几句:“您两位弱女子独自上路实在凶险了些,看您也不像小门户的鄙陋女子,还是待在府里安乐些啊。”我笑着谢了他便告了辞。
之所以离开张家口,是因为离京师太近了。
杏儿自小卖到我家,无所依估,早就忘了自己的家乡在哪儿,我们没有固定的路线,也许这样盲目才好,断了线的风筝很难再被人找到。一路行得很随心,车夫是个老实厚道的本分人,这一路走来,帮了很大的忙,我心思一动,问了他几个问题,他一一答了。既然没有方向,随波逐流也不错。
进入太原府的时候,阵阵醋香随风飘入车中,甘醇香厚。车夫笑道:“夫人不知,我已经许久都不曾回家来,真有些想老婆孩子,也不知他们怎么样了?要不是您说要来,谁知道哪辈子才能见着?”
还没等我回话,杏儿的疑问脱口而出:“既这样,怎么不回来呢?”
车夫摇头苦笑,“您不知道,我曾经生过场大病,下不了田种不得地了,只能出外谋生,若是回来,哪有钱养活他们?”杏儿听完没了话。车夫的生活岂是我们这些如寄生虫般的人能体味得到的?
太原,与京城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皇城根儿下,权力往往蒙了人的眼,不像这儿贴近我原本的生活。车夫是本地人,驾轻就熟,帮我租了间小小的院子住下,这才回了自己的家,临走之前告诉我他家住在什么地方,他过不了几天还要四处奔波的,有什么困难尽管去找他的女人,说总会帮上些忙的。我非常感激地谢了他,因着这个好心人让我对这个地方都有了好感,这儿比那人心薄凉的府院好了太多。
车夫的女人在我安顿下来的第二日便来看了我,那是个典型的农家妇女,长相纯朴厚道,身材粗壮,手里还牵着一个九、十岁的小男孩,带了些家常的面食,对我笑道:“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您别见笑。”
我连忙让杏儿拿了些银两,诚心诚意地告诉她:“大嫂,这些钱您收下吧,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特别感激大哥跟您能这般待我。”她推辞了半天终是拗不过我就收下了。便对我说起些太原的时俗以及这地方上的高官巨贾乡绅。
男孩蹭到了杏儿的身边,看她收拾东西,突然很留恋地看着一本线装书,久久移不开眼,我便问他母亲道:“孩子念过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