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一个旅程,一路上除了风光旖旎外,也很有可能是残垣斑驳。费尽心机想要开始的新生活,一瞬间土崩瓦解。而我那引以为傲的好到不能再好的运气,突然一落千丈——暴跌。
允祥背着手站在练武场中,坚忍的后背上面挂着重重的寂寞。想叫他的名字,却艰难发现早不是以前烂熟于胸、常挂嘴边上的名了。胤祥?好像不是。雍正继了位,他的兄弟们为了避他的讳,全都由“胤”改成了“允”。允祥?太生疏了,脸皮再厚也做不到瞬间热络起来。
“这两年你过得可好?”他沉声问。
我不做声依旧盯着他后背出神:这个男人,他不问:“你去哪了,真跟老九在一起?”而是先问:“你过得好不好?”
老婆给他戴绿帽子他也能这样安之若素、云淡风轻地先去关心人好不好,而不在意事情本身的恶劣性,如果在乎的话,正常反应不是应该暴怒的吗?一想到他可能对哪个女人都温和地一视同仁时,我就忍不住要发狂,“好得很,您难道忘了我一向得人喜欢?日子过得也舒坦。”
我说完他身子一震,终于听到带了感情的几个字从他嘴里说出:“你过得好,我便放心。”半天又感慨道,“当年一句‘如果我离开,你会怎么办?’竟一语成谶,在我身边你总是恹恹不乐,他自你小时便分外有心,你能过些自己想过的日子也好……”
我气得身子都哆嗦起来,攥着的手也不听使唤,就快步走到他身后,把他身子拽了过来,眼里氤氲弥漫的水汽丝毫浇不灭我心中熊熊炽热的火焰,“你相信了?连你也相信我是同九阿哥一起去了西宁是不是?你觉得我早就跟他预谋好了,而我念在二十几年的夫妻情分上所以才假惺惺问你一句‘若我离开,您会怎么办?’是这样吗?”我的声音尖利得连自己听着都刺耳起来,“在你心中,我离开你一定有我的道理,而这道理就是我爱上了九阿哥,你是不是这么想的?是不是?说话呀!”
他眼里也笼了层雾,皱着眉恨恨问我:“难道我想错了?你这狠心的丫头,明明晓得我舍不得动你,所以你走得义无反顾,连个让我找你的理由都不留下。”
我眼里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心里的委屈额娘死后的悲伤全都一股脑地涌了上来,我双手并用哭着使劲打他,“二十多年的夫妻恩情,二十年同床共枕,我在你心里也不过如此,你竟这样想我?”
他抓住了我手腕,像是要把我捏碎了一样,再也不复往日温文的样子,隐忍痛心道:“你又何曾顾过二十年的夫妻情分?我认识你又岂止是二十年?八岁时用那样惊天动地的方式不经允许随意闯入我的生活,二十多年相濡以沫的日子,为我生儿育女,持家理事。就为了个男人离家出走?我在你心里又是什么?你叫我情何以堪,你叫我情何以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