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没拗过我又吃了几口才放下,我看他的样子心里绞着疼,脸上还勉强笑着扶他躺下歇着,出了他的房门我斜倚在墙上,眼泪不听使唤地掉了下来,形容枯槁,难道真是到了灯枯油尽的时候了吗?
允祥送完大夫向这边走过来,我连忙擦了泪迎上去,急忙问道:“大夫怎么说?”
他摇了摇头,沉重道:“多跟他待一会子吧。”
手滞重地落在我肩膀上,拍了几下,“大夫给了棵人参,你吩咐厨房掺在药里给暾儿喝了。”他说完拿了手径直往前走了,“我去瞧瞧他。”
这是判了死刑了?抬头看天,残阳如血,映得半边天都血淋淋的刺眼。我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眩晕,踉跄了几步,闭眼站了会等到恢复正常,便照他的吩咐去了厨房。
手里拿着把扇子一边扇火一边盯着炉膛中的火苗出神,黑绛的中药散着浓重的味道,我的心思完全不在灶上,小丫头进厨房乍看见我吃了一惊,惊惶喊了句:“福晋……”
我被她拉回心神,药吊子已经沸了,我连忙拿盖,却不小心烫了手,盖落在地上闷声响了,我抓了块布子垫在把上,这才把药倾倒进碗里。
心神恍惚地亲自把药端进房里,允祥坐在床边凝视着他,眼里已见血丝,我小声问他:“睡着了?”
他拿手挡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拉着我出了里间,“好不容易睡着,等醒了再让他喝吧。”
我点了点头,把托盘放在桌上,他眼尖看见了我手上的伤,叹了口气问:“药是自己煎的?”
我笑笑并没说话,挨着他身边坐了下来,两人默默坐了将近一宿,时不时地有弘暾微弱的咳嗽声传进耳朵里。
大约凌晨四点的时候允祥眯了一会,睡了没多久便去上朝了。我服侍着他穿衣服,他突然开口:“你……你开始着手准备料理弘暾的身后事儿吧。”
他的话让我的眼圈一下红了,强撑许久的眼泪顺着脸颊掉了出来,我用手抹了抹,吸了吸鼻子答道:“哎。”
最后看他把朝冠戴了上去,嘱咐我道:“今儿上完早朝我就回来,药遣丫头们去煎。”
我闻言又点了下头道:“嗯。”
张严随侍在右边扶着他出了门。
早上的空气实在好,盛夏炎炎,知了已经开始鸣叫了,我对身边的小丫头道:“陪我去把药热一下,二阿哥也该醒了。”
她赶忙应了,杏儿阻了我道:“还是我去吧,爷说不让您去,您就在屋待着吧。”
我没有理她,又往前走了几步,杏儿一把扯住了我,“主子您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