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淳为纤雨治了伤后,来到厅中,饶是肯定的告诉宸岚,纤雨虽没有伤到筋骨,但是脸宠尽毁,右眼烫瞎了,就算华佗再世也无计可施。
宸岚闻言,竟一屁股跌落在座,陷在难过中怔怔失神。
我为他心疼,纤手递出一杯安神茶,轻声道:“事已至此,还请王爷宽心!”
话没说完,他便腾身站了起来,不小心将我伸出的茶杯碰翻了。茶杯翻倒在杯碟上,灼人的茶水溅满了我的手背,他却不曾看过一眼,只顾惦着纤雨,几个大步奔进了她的寝室。
香秀赶紧上前接下了茶具,而后,一面为我擦手,一面好心替他的主子安慰我道:“王爷必是没瞧见王妃烫了手,若不然,必会以王妃为重!”
我又岂会和一个伤者去争他的关爱?
只是事情着实有些蹊跷,彼时我明明看到碳星都落在纤雨的裙子上,怎么一转眼,她的脸便伤成这般了?
刚才惦记着她的伤势,没来得及过问,眼前她的伤已经有了定论,再说有宸岚在,她也不需要我的看望,我便决意,先去找瑞儿询问一下当时的情境。
纤雨出事后,宸岚抱着她大步奔走,我也紧追他们回了纤雨的居所,倒不知道,瑞儿去了哪里。
在香秀的陪伴下,先后去了庭院、居室,找了好一阵子,才在花园的荷花池边找到瑞儿。她坐在刺眼的阳光下,望着滟滟的池水发呆,手上心不在焉的撕扯着草叶。
我想了想,便以要伞遮阳为借口,支开了香秀,然后轻轻抬步,来到瑞儿身边,像她一样,坐在池边以雨花石铺就的平台上。
她察觉我来了,脸微微侧了一侧,非但没与我打招呼,反而将头缓缓低了下去,一下一下,狠狠撕着孤苦无依的草叶。
我知道,这会儿,她正把自己当成一株无助的草,等着别人来宰割。心中泛起一丝恻隐,轻轻抚着她背后幽光泛泛的乌丝,我压下心中的沉重,笑着,以姐姐般的亲切,轻声嗔道:“没见过这么牛气的奴婢,闯了祸,倒像是谁得罪了你了,居然连主子都不理!”
她听出我语气中没半分数落的意思,忽的抬起头来,红着眼圈,快哭了道:“主子,我不怕自己被谁害,左右也是孤草一株,天大地大,也不见起有人惦记我的死活。只不过,我怕我死了,没人替你防着纤雨那蹄子,她会再找机会害你!”
她从前也曾跟我说过纤雨表里不一、不是善类云云,那会儿,我以为她是和纤雨不和才随口诋毁的,现在却有种预感,瑞儿的话不是空穴来风。
略一沉吟,我拉起她的手,将冰凉的指尖暖在手心里,正色道:“瑞儿,刚在衣阁的事儿,不瞒你说,我也有些疑虑。当时的情形,唯你和纤雨知道的详细,你且向我都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