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
刚刚从玄瑶池底游上来,吹着瑟瑟冷风,刺骨的凉意直往衣服里钻。好在地处江南,若在北方,我怕是要活活冻死了。
江南的冬,满畔的扬柳比肩成趣,孤枝无叶,空摇空摆,却多了份安静潇洒之态,像是我此时的心境。阔别千年,又回了这陌生而熟悉的地方,手足身材皆不是原来的模样,无人知道我的存在,还真的有些窃喜与自在的浪潮在血液中颤动。
对了,先看看我的脸变成了什么样子。
湖面如镜,水中的脸庞,因那柳梢的撩弄而随波轻晃。
一寸烟眉水中漾,半点瑰魄眼底藏,双腮含蕊唇待放,修鼻若翼凌云上。看着水中的脸孔,我不禁自心底发出一声笑来。呵,好极,好极了,这风华绝代的脸庞,清颖脱俗,文采内敛,观之端雅,忆之醉心。不正是那阮品瑜的妹妹阮品嫣吗?原只想穿越回来报仇,却没想到,竟会这般巧的,穿越到了那阮姓贱人的妹妹身上。
苍天助我。
若我猜的没错,这个可怜的女人,她在我穿越过来之前,已经淹死在湖底了。她是为何而死的呢?是失足落水,还是死于谋杀?说起来,阮家是世家,从沅朝建朝算起,已有三代为官。阮父阮风棠在我殪的那一年,已位居中书令,正三品阶。这样的官宦大家,按沅朝的风俗,未出阁的小姐是要禁足的。
我前世与她的一面之缘,还是在沅明十一年的上元节。
那年,宫中办了一场花灯会,准许各官、候府上未婚的公子、小姐戴面具游灯河。阮品嫣的面具在游灯时掉了下来,我不经意的一眼扫去,就见到了彼时那张含苞待放的脸。而今,这张脸明显比当时饱满了不少,正是花好时候,但不知是多少年过去了。
这一次,阮品瑜为何会出现在宫中呢?她做了李宸旭的妃嫔吗?再次相看水中的倩影,头顶的发丝绾成一环,八根金珠钗向两侧排插,如同扇形,一股豆绿的小流苏如麻花似的横向穿插在发间,小妮子梳的是很漂亮的一个同心髻。这种精简清纯的发式,在沅朝乃是少女梳妆。
有些淡淡的失望。
抱着双臂缓缓坐下,有嘈杂声传来,极目远眺,这才发现,两条游船破浪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