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珊和李化蝶泡在夜·黑酒吧喝酒狂欢。一个角落里,一个戴着眼镜的斯言男人一言不发地落在角落喝着闷酒。听黄俊说,对方叫彭浦。下班的时候常见他来坐坐。也不说话,没有人找他。坐下晚上大概十点多,方才离去。这两美女瞅着他眼熟,但也兴志缺缺。
黄俊一直用心给她两调着精心准备的酒。五颜六色,精雕玉琢的液体闪烁着繁华的光芒。仿若一块块璞玉宝石被液化了一般。这些液体夹杂着一种冰凉又热烫的感觉穿过喉咙,有说不出的舒畅。
白珊人未醉酒自醉,酣畅淋漓一饮而尽,博得李化蝶高声喝彩。黄俊宠爱着注视着她,又调出一杯桔子酒。这种酒芳香但不醉人,她喝下去后还不由得舔了舔唇角。黄俊一下看得傻了。李化蝶看舞台正酣,便牵着白珊冲进了舞池。两大美女顿时成了舞台亮点。
黄俊便倚在吧台处用心看着。来了一个客人,向他要酒。唤了三声,没理。客人一拍,黄俊嗖地整出一瓶XO放在他面前。那人吓了一跳。他爆出不耐烦的神情,“一瓶,够不够?”那客人骂了句,走开了。他的视线没有离开过她。
她就是个精灵,一个活蹦乱跳的仙子。
她突然窜下来,趴在他吧台前喘息。他倒给她一杯温水,她一饮而尽。他问,“跳得不开心了?”
“非也。”她说。
“那舞台太小了?“他又问,”下次我去扩容了给你一个人跳。”
她道,“不行。太大了你就看不到我在跳了。”这一说,黄俊的脸居然刷的红了。原来她一直都有知道他在观察她。一下子被看穿心事,他喏喏。她又说,“都一把年纪了,还脸红。”
黄俊笑了,“谁让你点开的。我的脸皮就比豆皮厚一点。血气方刚。”
她蹩着嘴说,“哼,老油条。”
“对,一根会面红的老油条。”他点头。她“卟”地一声笑他,“你不会还没交过女朋友吧?不像单纯的样子。阿蝶说你挺有经验的哟。”
“阿蝶她能扯。”他瞅瞅台上劲舞着的女人,微笑,“她至少给我介绍过不下十个女人。“
“结果呢。“
“女人说,你爱画还是爱女人如画?我没有回答。女人就走了。”
“到现在你也不回答么?”她想起包间里的画,猜想他对画画的痴迷,也许。他眺望远处,苦笑。她似乎看到了什么景象,那里显现了他的辛酸。一会,气氛沉静了。她暗想,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又有钱又帅气,单身贵族,不可能没有桃花运。难不成画画成了他的致命伤?认识不久的女人分手,也不致于他有这么悲伤的眼神。看来,他是个有故事的人。虽年青,却是个有老底的油条。她没少见过中外的男人,能脸红的,就数他了。就为了看自己,被点破就脸红。难道现在的自己,还有魅力?
黄俊挤出一丝尴尬的笑意来,“怎么回答,这两个根本就不是选择题。”
她莞尔一笑,“那我给你出个选择题。上次我喝多了,吐了你一身,搞脏了你的衣服。你是要我买身衣服赔你呢,还是陪我去采购你要的衣服?”
他本能反应要拒绝。小小衣服,何赔之有?这显得自己很不大方。话也都吐到嘴边了,他居然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他这么说,“白小姐,你是真心要赔偿么?”
她点头。她可不想欠别人人情。直接给他买,不知道他身材。他挑好了直接让自个买单,那叫爽快。他却嘻笑起来,“那明天我约你时间。”她怔了一下,又笑着点头。黄俊心中叫好,突然一拍脑门惊叫,“我的手机,完了!我的手机怎么,怎么,放哪了呢。”
他不远的酒侍实习生小贺听着,瞄到吧后的办公室内桌上的一部蓝色手机。黄俊道,“白小姐,借手机打下我的电话?找不到了。”白珊暗暗发笑,还是掏出手机递给他。他有点抖,眼角瞄见小贺已旋身进了办公室,加紧了速度拨打了一串号码。
他假装拨号,却迅速翻到照片那一片,用蓝牙传出一张照片。心中暗想,小贺你今天不接收我就炒你鱿鱼。果然,接收中。哈哈,他暗爽,差点没乐出来。突然面前一声大吼“你在干什么?”李化蝶的大饼脸,横眉竖眼地盯着他。
“没什么。找我手机而以。”他摊摊手中的手机。身后小贺走过来递上手机,“老板,你的手机。”他马上接收到老板要吃人的眼光,仓皇而逃。李化蝶一把夺过手机,怒道,“我的手机啥时候跑你那去了!”
啊!黄俊的嘴里马上被塞进一个大鸭蛋。
白珊无辜地说,“我今天忘了带手机,所以阿蝶的放在我这。是我借他用了一下的,阿蝶。跳得开心么?”李化蝶接过酒侍生小贺递过来的毛巾,边擦边道,“不早了,我要回家了。阿吉在家会骂人的。走吧,坐我的车一起回家。”这人说风就是雨,毛巾毫不客气地甩到黄俊脸上,拣起旁边的包包,拉起人就要走。
黄俊捏着毛巾道,“白小姐,那——”
她回眸笑,“等着吧。”
小贺怯怯地问,“老板,毛巾要,要洗嘛?”他一道寒光扫来,甩手。毛巾飞到小贺的脸上去了。
叶紫凝还是来上班了。谁看着她,脸上都是苍白的,精神萎靡不振。何经理说,你还是不能释怀?那就再休息。他越是理解体谅,她就越过意不去。对她好的人好得不得了,对她恶的人恶得不行。她应该冲到刘玉的办公室跟她理论么?再还她一巴掌么?去打田中美子报仇么?她竟然是如此的迷茫。
小昔走到她面前,低声说道,“你为什么不去找刘玉?”
她抬头望着远方,没有焦点。小昔又道,“你这样任人欺负也太软弱了吧。刘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肯定是她在搞鬼。你不为自己争口气,别傻了姑娘。这年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说完,她又去抽自己的烟了。叶紫凝听在心中,万分苦涩。
她不愿招惹是非,可心中又难以下咽这口气。她背后无权无势,刘玉是老员工,又有能力把田中美子找来,可见她很有背景。就算理清是刘玉的错,谁会给她来主持公道?
叶紫凝眼睛一亮,鼓足勇气叫了一声,“刘玉,你等一下。”从她身边趾高气扬地风骚走过。听她一喊,还左看右望。谁叫她?她就是不看就在身旁座位上的叶紫凝。
她站起来,微笑,“刘玉——”小昔在不远处的座位上暗道,“紫凝,加油!你一定能行,打倒刘玉这死女人。”其他人都停下手机工作,观望中。李化蝶走到过道,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停下来看。她也在想,紫凝说出真相,为自己辨护。
刘玉冷嗤一声,双手叉在胸前,用轻蔑的眼神打量她,用酸酸的口气道,“哟,我道是谁呢?叶紫凝,你又被谁打了?伤得重不重?是哪个倒霉鬼找上你了?又找哪个老大替你出头啊?”
她的脸刷白,刚才视死如归的气抛顿时给灭了。“没,没有。”她这么否认的同时又千回百转,她在羞辱自己,自己找她的理由可不是给她这个机会的。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这么想着,眼看刘玉扭着腰肢要走,她又大喝出来,“刘玉,你听我说!”
她回也不头地丢下一句话,“我没空听你说。”蓦地又回头迸射火光,“你以为我像你一样么?错,本人一小人物,要努力做事才能保住这个工作。我要再不努力,连这后勤工作都会被干掉!”
叶紫凝目瞪口呆。小昔嗤之以鼻地吐了口烟雾。李化蝶低咳一声,拉起叶紫凝的手,走到茶水间来。她旋身,看到一张犁花带雨的脸。就知道叶紫凝定是无法忍受当众的羞辱。李化蝶叹了口气,说:“紫凝,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你不要怕,是某一种动物总是要咬人的。你在担心什么?”
她只瞪着眼任热泪流淌不语。李化蝶说,“那天的事我都听说了。可是徐总不在。听说他回国了。不管徐总能不能帮得到你,你绝对不可以这样任人欺凌。只要你做得对,公司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叶紫凝点头,仍不语。
下班。小昔约她,“凝啊,去一起吃饭?”她惨笑摇头,晚上答应给张文光做饭。小昔说,“不要难过。恶有恶报的。你不要想太多。好好照顾自己。”叶紫凝努力微笑表示感谢她的支持。然后她行尸走肉般地去了菜市场,买菜,付钱,回家。
张文光走进来按着电视发呆。她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把菜弄熟了然后机械似的端上桌。直到盛好饭放在张文光面前,见他一直不动手吃饭。她才回过神来。
她说:怎么了?
他说:姐,我被干掉了。
她惊愕:你这么优秀的人才,会被干掉?据她所知,文光的电脑专科知识是很专业的,即使是实习生,也不应该这么轻易地放弃培训的机会。
他扁着嘴说,谁叫公司那个老总以为我是实习生就好欺负了?我虽然只是一个小实习生,可我也有自尊,我有能力,我能需求学习,为什么当着要那当那么多人的面前讽刺我?我还年轻,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有很多事情要面对,我要被这个坏人整得抬不起头来?姐,如果我忍气吞生,也许这工作能保下来,但我一辈子都会有阴影,我抬不起头来。姐,你说我做的对不对?
他的话如一个晴天霹雳一般,炸得她头嗡嗡直响。她怔了,脑海开始一片空白。
他喊,姐姐,姐姐。你还好吧?是我做错了么?是我太冲动了么?你怎么了?说话呀。急死我了。再不回答我打120了。我真打啊。我真的打啊,我打了啊。我打——
她道,文光,那你现在没有工作了?
他吁了口气,说:没有。蔽人从今个儿起,就是一自由身,没有卖身契了。姐,你没事吧。
她挤出一个苍白的笑,指指饭碗,说:吃饭先。张文光这才拿起饭碗来,这菜香立即让他胃口大开,大口大口地扒起来。她却食之无味。对他的话,久久回荡在耳边。
他一边吃一边说着自己的计划:姐,我打算好了。我父母让我在外边锻炼五年再回去。我这才开始呢。我怎么滴也不能放弃。不过呢,我打算这些天好好在家睡几天,姐可以照顾我呀。再过几天,我再去找工作,我就不信没有什么我这脑袋瓜儿不能做的事。我一定能行,你说是不是?姐,到时候我双倍奉还这饭菜钱,你看行不?
她宠溺地笑了,傻小子。你只管给自己找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吧。不用担心还饭菜钱。
他脱口而出地说,姐,亲姐弟,明算账。我这么一大条寄生虫,把你的嫁妆钱都吃了,以后的姐夫会骂死我的。假若你哪天没有工作,我又没工作,咱姐弟两不就都要喝几天西北风了?
这话一出,她两脸的一点红润也转为惨白。她说话的时候都感觉自己在撒谎,在发抖。她说,没事的。就算姐突然没有工作,姐也能撑一两个月。姐找工作,弟也找工作。两个都不放手。
张文光含着一口大白米饭,露出甜甜的笑意来。姐,你这么好,一定不会没有工作的。像我这样,才合适多机会锻炼。别为我担心。我一定能行!我要给自己争一口气,做出个文章来给父母看。
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