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见她,咧此一笑,把她扯到怀中死命地抱住,口中呢喃着,“我就知道你会回来,你不会走了,是么?你一定会回心转意的,不是么?回来,回来我的身边!”
紫凝全身僵硬,不敢动弹。这是什么状况呀?这个人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么?可是他的话语流露出的感觉这么痛苦呢?他认错人了吧。想推开他,他却把力道收得更紧。还按住了她后背的伤,让她猛吸一口冷气,脸都白了。
“不要离开我,不要再离开我!”他将头埋进她的发间,发出浓浓的鼻音。
她不停摇头,想告诉他,他认错人了。可是他圈得她太紧,话都说不出来。他似乎想告诉自己,这一辈子捉住她了,再也不想放开。
“放开她。”徐风疾步上前,箝开他的双手,让紫凝重获自由,“你闹够了嘛?”他高喝一声,甩开他的手。他晃了几下,坐倒在门口上。扣住头。怎么又是一个让他头痛的人呢?
紫凝大大地喘了口气,大脑有点缺氧,转不过弯来。他不是那个,晚上救过她的人么?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会错认自己?他怎么了?脑海里冒出十万个为什么来。
徐风回想起今天下午要带白珊出门,就给回来的他碰个正着的事,就懊恼不矣。这对冤家,还是见面了。看来,他的选择是对的——那就是住到自己家来。可惜的是,白珊本来的好心情还是给破坏了,她不愿意见他,于是他只能看着他们撇下他,离去。
他喝酒了?醉成这样!
紫凝可怜兮兮地回头,想问清这是怎么回事。徐风冷着脸就赶她走,“福伯,你带叶小姐上楼去休息吧。”福伯领命,紫凝张口欲言,却不知从何开口。
徐风攥紧双拳,一脸无奈。门口的他仰天长笑,“哈哈哈哈哈——”。惹得紫凝步步回头。他的声音充满的苍凉与悲愤,是那么的沉重。福伯扶着她低声道,“不要看,上楼去吧。”
在楼梯的最深处,她就要拐弯的那一刻,隐约听到楼下有在咆哮,“你个混蛋!你为什么这样对她!你对得起她么!你真是不配!”
“我配不配是我的事。至少是我在她身边!”
“这就是你对她的忠诚么?前脚送走她,后脚就带女人回来!你无耻!这是我替她给你的一拳!”
她禁不住回头,可是却只能看到一堵墙。福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福伯,这是怎么回事?”她感觉自己的喉咙沙哑得痛。福伯摆摆手,不答。把她领到一个门前,才叮嘱,“这下家里可有得闹了。孩子,非常时期,少问少看。知道么?”
她一脸错愕。
由于不是第一次来他家,已经大概知道各个方位。福伯瞧她那身装扮,就主动把曾经的衣服又拿出来给她更换。她心不在焉冲完澡,换上伯母的衣服,回到房中。这个房间像个小居室一般,浴室和内侧都,沙发一一俱全。冲完澡把后背贴的膏药给弄湿了。她思量着呆会怎么更换。房中的灯光让人很温暖,虽然全身都累得酸痛,心中却不敢睡。
她担心楼下的战况,却不能下去观战。他怎么会在这?徐风又和他是什么关系?他说“至少是我在她身边”是指的谁?看来她的到来,给他带来麻烦了。如果明天让珊姐姐知道了,她会不会误会什么呢?还有美子小姐,上次就为这个事大发雷霆了。越来越乱了。
她把头发揉散揉散,一脸烦躁。明天一定要走,这次一来又有人误会了。什么“后脚就带女人回来”,完全就不是他看到的那么回事嘛。而且他连人都认错了!即使这样,还是不能让徐风先生再为难了。明天就联系芬亚,赶紧把这事跟她挑明了,回自己家,和徐风先生离得远远的。
只是不想给他添麻烦。她叹了口气,忧伤极了。
也不知道沉浸了多久,才想起自己的后背伤和脚伤都没有更换包扎。在随身的背包里左翻右翻,却找不到一点点药和纱布。东西呢?仔细回想,倒回。是放在车上没有拿下来。她偷偷地拉开门往外瞅瞅,没有声音。蹑手蹑脚地下了楼,拉开大门,客厅没有声响,于是大胆地拉开大门,向车子进发。
车门被锁了。她噘着嘴,不满地踢了一脚车轮。好不容易才跑下来,怎么可能无功而返?
“踢坏车子要赔的。”徐风的声音突然从她耳后响起,把她吓得一颤,整个人跌了个四脚朝天。他伸出手,拉起她,再将车门打开。不等他要去寻找,她就爬起来,利索地冲上去翻了半天,又一拐一拐地冲了回去。
关上房门,大口喘气。真是很害怕在这么晚的时候见到他。原来这么晚他都没有睡么?还像神灵般地出现?他们的事情搞定没?脚好痛,背也好痛!忍了忍,掏出药来准备自己换药。
门敲响,门外传来他的声音,“叶紫凝,你睡了么?”
深更半夜敲女孩的门,是什么意思啊?她甩了甩手,应了一声,“睡啦!”难道他想做坏事?随手操起一个枕头来,严阵以待。她这点防卫的勇气还是有的。
“没事。晚安。”
“晚安。”她大大地嘘了口气,丢下枕头。这一丢,把桌上放着的一个玻璃杯砸到了,“呯——”的一声,清脆的响起。一地的碎玻璃。她感觉自己像打碎了妈妈心爱的花瓶一般,那种感觉好可怕。正手足无措的时候,门又被催魂似地敲响了。
被逮到做坏事了吧?怎么这么倒运呢!她撇撇嘴,小心翼翼地穿好拖鞋,跑去开门。只见徐风的手还保持要敲击的模样,眉头紧绷,“你在干吗?”明明有听到打破东西的声音,她,还好吧?
瞧他质问的语气,紧张的神情,难道是怕她会动他家里的东西么?虽然这想法有点那个——,可他这表情又代表什么呢?她暗自纠结,看他径自走进去查看了玻璃碎片,再看看桌上的药。他吁了口气。
“我马上扫。”以为他会是来查看花瓶古董之类重要的东西,现在终于松了口气。他笑了一下,她也跟着觉得轻松起来。地拖就在洗手间,她连忙挪过去拿出来要清理。徐风二话不说,夺过来自己熟练地拖起来。都不给她表现一次的机会,害得她怔在那里。惊讶这个大少爷,居然是个懂家务的人。
她走到一旁揭掉腿上的纱布,开始换药。他拖好地,坐在一旁看着她换药。想想她那笨拙的样子,他就忍不住上前抢过药瓶和纱布自己动手弄起来。
“你是学医的么?”动作飞快,简直就是专业能手啊。她脸红红地小声问道。
“因为以前常打架,经常受伤。”他很专注,“不想让医院的人都认识我,所以自己学会了这个。”
凝望着眼前这个说自己经常打架的人,现在却一点都看不出有任何一丝桀骜不驯的样子,倒是先错认她的人到是有点这样的感觉。他看起来很温和,平易近人。呦——后背,好痛!
他拧眉,“那里,换药了没?”
紫凝的脸都刷成了猪肝红,唯唯喏喏地道,“没,没有。不过,我可以自己来的啦。谢谢你了。你回去吧。回去吧。”她才不好意思呢。
“明天我带你去找何婶帮你换。今天早点休息。”他也不为难她,起身走了。看他掩上门,她紧崩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后背的疼痛,怎么可以阻挡心里的幸福呢?
一大早,还能听到鸟叫声,这是身在都市里难以听闻到的人间美乐。清新的空气,让心灵舒畅放飞。这种感觉,曾经以为只有在家里才有。这里,仿佛也算是半个世外桃源了。顿时神清气爽,所有的郁闷悲伤难过都抛之脑外。她被这种美境唤醒,像个仙子一般,汲着拖鞋,偷偷地来到房子边缘的花草地,那里有着迎着太阳在花枝招展的茉莉,还有吊兰,看得人目不暇接。可是种花,养花,浇花都是有一定的规律的,她算懂得些皮毛,兴趣大发,便蹲在那里给花盆里的花松土,除草。
“你这么做,是想讨他们父子两开心么?”冷不丁地背后响起一个讥笑的声音来,她猛然回头,看到坐在树下的他——昨晚错认她的男子,也是她的救命恩人。本来对他是抱着一副感恩的心,可他这话说得太带刺了点吧。根本就是无中生有。他怎么还在这里呢?好奇怪。
“你捂着自己的心,问问。”他付之一笑,“但你是没有可能的。”
她放下手中的水壶,慢慢地走到他面前。他就这样瞅着她走过来。她也大胆地对视他轻视的眼神,“我从来没有奢望过。你错了。你错的是,奢望得不到的。”他的话语震撼着她的心,她看得出,这么早就在这树下晃荡的人,心里一定还在为昨晚的事痛苦着。细看他的脸,不是和徐风有几分相似么?只是似乎又有点青肿了。
“你懂什么!”他突然化成咆哮的猛虎,出手之快,瞬间就钳住了她的细脖,大有你再说一句不中听的话我就拧断你的细脖之意。
“你,曾经救过我的命。”她害怕,可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威胁着生命,她似乎看透了,厌倦了。只是有点痛苦这个痛苦,“现在,你要收回,我也,没有意见。”
“我救过你?”这倒是很不可思议。他以前见过她么?“你叫什么名字?”
“叶,紫凝。”
想起来,一个夜晚被几个小混混欺负得无路可去的女人。笨得像什么一样,还硬是塞了一杯他不爱的绿豆汤。想到这里,他松开了手劲。
“咳——咳——”赶紧呼吸,再晚几秒就要升天了。
听美子说了很多关于她的事,没想到她手脚这么快,居然已经让徐风同意住进这个别墅里来。能让他拥有白珊,却暗地养着叶紫凝,可见她的功夫有够一流!美子说的有错么?她,是个很大的威胁?
“你在看什么,心里毛毛的。”他不说话,还带着凶恶的眼神,真是有点可怕。她想跑了。待她一转身,他长腿一定,踩住她的长裙。果然如他所愿,她就这么直逼逼地扑面倒地。
哪有这么笨的女人!
“放手——不,放脚啦。”她回头,爬起来,一脸愠怒。即使是救命恩人,也不该这样戏弄自己。他嘴角扯笑一下,如果让白珊看到别墅里住的女人,她是否会觉得有人在欺骗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