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是我们相见恨晚
我说为爱你不够勇敢
我不奢求永远
永远太遥远
却陷在爱的深渊”
每天的生活都是这么单调,上班,坐车下班。买菜做饭睡觉。姐妹程芬亚说晚点过来吃饭共度周末。紫凝就心里盘算着要去哪里吃能解馋。还有一份计划书要慢慢写报告,星期天还要去上课。
心中想起冷风在论坛上发表过的一首诗:“
岁月累积起来的刀
刻着人心惶惶
用人用刀来编织梦想
我用刀来斩杀妄想
白天只与黑夜相依
立于天地间
不惧所以”
当他问,“凝子,你在天地间有所惧怕的事么?”
“肯定有的,多得很。计划太多,失望太多,梦想太多,得不到太多。”
“你的心没有保持一定的平稳。”
“我是一介小女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修为?”
“呵呵。”
走出办公楼的电梯口,望见窗外的点点繁星,紫凝笑了一下。今天赶着加了点班,天就点上了星星,是要给她照亮回家的路么?
手机响起,是芬亚的。“喂。”
“凝子,你到哪了。”
“我在公司门口呢。你到哪里?”
“草根堂门口。”
“好,十五分钟后到。”
门口是一个广场,穿过广场是一片树丛。从中有一条小路,穿过去可以直达公交汽车站。广场上的一辆黑色奔驰停在那里特别醒目。紫凝的命运里,什么时候才有这样的车属于自己?望着这片天空,也许永远都不会有一天可以真正的让自己停靠。一切都是痴人说梦咯,这些富人家的道具,都是用钱垒积出来的。
“砰——”一声摔车门的声音,划破空际。
紫凝不由得驻足脚步,顺声望去。朦胧的灯光下,一个搞挑的美女踉跄奔了过来。她连忙闪到了小路上,本能的给对方让路。谁奈那美女反扑而来,见紫凝驻足没有让开,她吼了一声,“让开!”
这声音好熟悉。
那美女冲过去两步也突然回头瞅住了她。
“又是你!”
紫凝也认出这个美女就是在公司阿吉的客户。真是冤家路窄。
美女冷笑一声,“丑小鸭。”甩头,高傲地噔噔离去。
紫凝叹息,美女们都是这么嚣张么?她无奈的抿抿唇,摇摇头转身离去。
车厢里,一双锐利的紧紧地锁住了她的背影。
草根堂门口,芬亚已经向她招手。紫凝加紧了脚步,笑吟吟地挽起她的手臂有说有笑。不一会儿,已经点上了菜,相互说着最近的事情。谈笑风生,对酒当歌。
大概是吃到了九点多,芬亚已经喝得有点醉了。紫凝结完账,轻叹一声,我付账还要我承担后果。扶着烂醉如泥的芬亚,弯弯扭扭地走着。她一会引颈高歌,一会痛哭流涕,一会还能手舞足蹈,吃饭得来的那点力气都使出来架住她了。但是离住的花园还是有段距离,瞅瞅路边的花葡,便把人架到花葡边坐下来。
芬亚是古典美女型。一头削短的卷发也不能掩饰她骨子的古典美。她双腮桃红,眼神迷离。流露出来的无助,让紫凝看着又心疼又好气。
她欲吐又吐不出来的样子,紫凝轻轻拍打着她的背,赶紧掏出纸巾,芬亚道,“凝子,我真的很想好好跟他过,可是他这样对我,真的很心寒,我没有办法原谅他。”
风吹醒了紫凝的酒气。她明白,芬亚酒醉,完全是为了她的那个老公杜劲。在三年前结婚,半年后有一个儿子。嫁入杜家后,受尽婆婆和老公的冷遇,一年前他们正式分居,杜劲又找上门来,不停地搔扰她。现在的她就变成这样。
“有去看坏坏么?”坏坏是芬亚的儿子,一直呆在她婆婆家。
芬亚靠着花葡的栏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看了,坏坏很想妈妈。可是坏坏不能跟妈妈走。杜劲他妈不让我带走,又不肯好好照顾坏坏。气死我了。”
“你跟杜劲谈了没?”
“跟他谈不通的。无论怎么样,他不是动粗就是无理取闹。我说什么都没用。”
紫凝沉默了。杜劲这个人,高大威猛,看起来很有架势。她的娇小玲珑与他实不相配,也许是因为年轻,才导致早早走入了婚姻的殿堂。在紫凝都没有来得及祝福他们的时候,坏坏又出世了。还没来及得让坏坏健康的成长,他们的婚姻出现了危机。
“我这次是躲着他出来的。真又想搬家了,免得他再找过来搔扰我。烦得要命,每天上班都没有心情,凝子,你说我这样下去,会不会疯掉?”
“你要坚持住。你们的这些事情,就没有一天可以好好坐下来谈的么?”
“你就别指望他了。他压根不听我说,他的结果就是我乖乖的顺从他。没有那么容易,我顺从了,我就没有人格,没有自由了。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不是我所追求的。我没有想到的,会有今天。后悔,也不及。”
“我很反对男人对女人的家庭暴力,若是他再这样,你可以用法律途径解决的。我想,实在过不下去了,就好聚好散吧。”
“你说的对,我是应该这么做。这几年的夫妻情份,我已经做到份上了。是他不珍惜,不要怪我。”
紫凝正要点头,不知道哪里来一股风,气势汹猛,还未看清楚,一个耳光生辣辣的打在了她的脸上。那么清脆的响声,“啪——”
打得紫凝晕头转向,扶着芬亚的手,也被一道气力横蛮地扯开,摔向远方。她一个重力不稳,整个人重重地趴在地上。
芬亚迷茫的眼神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发亮,眼前的这个人满面杀气,正虎视眈眈地瞅着她,口中吼道,“程芬亚,你这一辈子休想离开我!”
芬亚看到摔倒在地没有爬起来的紫凝,想到刚才清脆的响声,顿时醒悟过来。他打了紫凝。想到这里她的气不打一处出来,死命的挣扎着要去扶紫凝。“紫凝,你起来啊。有没有事,这个死男人,他居然敢打你,他不要命了!杜劲,你这个畜生,你打我还不够,你还要去打紫凝!你有没有良心!你狼心狗肺的,都死光了啊!”
杜劲冷笑,“她敢劝你跟我离婚,我就让她尝尝说这话的后果!”
芬亚挣扎得越紧,他抓住她双臂的钳力就收得越紧。芬亚吃痛,迸得眼泪都出来了,想到这个时候连累了紫凝,她越发伤心起来,紫凝,对不起。你没事吧。我会替你出气的。杜劲,你向她道歉。我告诉你,不用她说,我也要跟你离婚!”
“啪——”一声清响,苍白的脸上现出红红的五指印。散乱的头发,愤怒的眼神,满脸的泪光。
紫凝听到响声,马上爬起来去扯杜劲的手。他看着她使劲全力,却让自己无动于衷时,哈哈大笑起来,“叶紫凝,不要再逼我出手。”
看着他眼中的凶恶目光,有那么一下她怯懦了。这个男人刚才的一掌,打得她的脸还是火辣辣的。啊,芬亚的脸上也有一个掌印。她的泪,她的失望绝望,无奈,痛苦,悲伤都在无声地传递给自己。在这个时候,怎么能撒手不管?更何况,他也打了自己?
紫凝深呼口气,压住自己内心的恐惧。一字一句地对他说,“杜劲,你是个男人,你们俩的事情要好好坐下来谈。你这样暴力行为,不但化解不了,而且会恶化下去。你今天打了我,我会让律帅来找你的!”
杜劲的嘴角露出邪恶的一笑,“叶紫凝,看看你几斤几两吧。都20好几了,还没找个男人。还找律师,笑死人了!我和她的家事,用不着你插手!你要再敢出馊主意,我就让你永远见不着人!”
紫凝袭上他的眼神,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芬亚怒吼道,“杜劲你这个死人!你敢动紫凝一下,我——我马上死在你面前!”这个时候她的情绪加上酒醉已经非常地激动起来,挣扎着要向路中央的车流走去。杜劲一看她就死命地拽着,要往旁边停着的一辆奥拓拉去。
紫凝看出来那是杜劲的车。
芬亚也认了出来,手忙脚乱地去扯紫凝,也意识到了些什么,哭天喊地向紫凝招喊:救我,救我。。我不要跟他走。不要跟他走。紫凝——”
紫凝知道此刻就是她唯一的救星。她的归去,说不定又是一场暴力,一场冷战。让她回去,绝对没好事。于是,她抱着豁出去的心,冲上去拉住芬亚的手,死命地往回扯。
杜劲稳如泰山,压根不在乎她这么点力气。两个人的拉锯战,把芬亚撕裂。她痛哭,不是只是身体的,也是心灵上的。
紫凝唯一的信念就是,留下芬亚,救下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她。使出了吃奶地劲,紧紧地拉住芬亚的手,用力的拉。她这一用力,也没有防备什么。只听杜劲一声怪笑,手劲一松。“啊——”两人在惯性下,全倒了下去。
紫凝双掌摩搾撑到花葡的水泥,粗糙的水泥摩擦得她吃痛连连,还不知道怎么样,芬亚的身子就压了过来。迫使紫凝的额头再度撞击到花葡的水泥上。
“紫凝,你不要紧吧。没事吧。”芬亚赶紧起身,动作利索,拉着她要开跑。然她受了撞击,身上有伤,一下子没能站得起来。这一会时间,杜劲又再度袭上来,大手一操,直接抱起芬亚,转身就走。芬亚受了惊吓,踹也踹不到,放声地喊,“救命,救命——”
这个地方人少,有人驻足观看,却是没有人敢上前英雄救美。紫凝顾不得别人是怎么样的眼光,即使全身都散了架般,还是咬紧牙关要冲上前去拼命,像要维护自己孩子的母鸡一般。但这一次,她又被杜劲狠狠地推开。踉跄几下,杜劲已将人塞入车中,反锁。旋身再入车中,点火,疾驰而去。
伸手,捉到的是一片空气,和一片无奈。
有点自责,没有救到她。不知道回去以后她的遭遇如何,上帝保佑她一定要平安归来。芬亚,你一定要坚强!想着自己刚才受的痛,就觉得算不了什么。顾不上再呜咽什么,赶紧回家吧。
此时发型乱了,衣服脏了。赶紧回家收拾一下。过马路了。
在强烈灯光投射过来,站紫凝别过脸去,无法睁开双眼。在自己的世界里,又明亮又黑暗又充满恐惧。因为她的耳朵里听到了刺耳的刹车摩擦声。车!
这就像一个舞台。所有的光芒都聚集在她一个人身上。她朴实没有华丽。散发稍乱,衣服显露,现出狂野。抬起的藕臂挡住眼睛的动作,犹如一个雕塑。
徐风一个紧急刹车,对突然间从绿灯的路上冒出来的人给吓了一跳。还好技术不赖,在车头要接近她一米处终于停了下来。按别人来说不定会跑下车去狠狠地将对方教训一顿,“你不知道现在是绿灯么?有车过你还闯,你不要死啊!死也不要拉上我!”
今天他心情好,美子没有来找他。难得开车出来透透气。就耐心等那个人过马路吧。后面正好没车,她可以安全地走过去。
灯光照着她的手臂上,一条条的血痕,缓缓的从手掌心往手臂上流,红的那么刺眼,对方却似乎毫无查觉,缓过神来发现车并没有撞到自己。只是看到两束强烈的光芒,那时刻,嘘了口气。今天看来是事事不顺,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了。
不等车主来责问,拔腿就走。然车主还是走了下来,拦在她面前,由于背光,看不到他的脸,只觉身形高瘦。男人的暴力在很小的时候就有记忆。特别是父亲的责打,现在都记忆犹新。眼前这位先生,是否也像刚才的杜劲一般,要狠狠地打她呢?思至此,紫凝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后退几步,恐慌至极。车主的脸看不清。来者不善?
没待车主要说出什么来,紫凝便急急撇清,不好意思,我马上过去。”他伸出大手拦住去路,用低沉的声音说,“小姐手上的伤是我刚才造成的嘛?”
紫凝一听才看到自己的手掌心一条条的伤痕,血还明显的往外流着。这会终于恢复知觉了一般,钻心般地疼。额头的那个擦破了皮,也疼得眯起了眼。可她却摇摇头忍住了,如拔浪鼓一般道,“没事,小事小事。。。。”她能说这伤是刚才的“打斗”得来的?回家用创可贴贴就没事了。
徐风心想,这个女孩子打扮得乱糟糟的,带着伤痕,流着血,莫非是跟人干了一架?看她刚才恐惧的眼神和拒绝的表情,不像是干架的强手。那她是被人75了?这样看也不看的横穿马路,若不是自己技术好,那好岂不是要命断于此?什么样的事情让她如此无心?
紫凝见他不语,定是在想责骂之词,转身要走。哪料一个重心不稳,身体失去平衡,一个狗趴式就要出现。眼疾手快之下,徐风的大手抄了过来,揽住她的细腰,适度用力,稳住了她。
惊魂未定,目睑口呆。她灰头土脸的样子,还有细腰的柔软感觉。
这一年多来,从未有异性如此亲近过她。她看到了眼睛中的自己,甚至在汽车灯光中看到了他的长长睫毛,英挺的剑眉。这么眼熟的脸庞,似乎在哪里见过?
没来由的,脸居然刷地红了,好烫。心里开始呯呯跳。忘了呼吸,忘了思考。她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姑娘一般。脑海中只不停地回想放映,一年前的某一天似乎有一种这样的感觉?和他一起的时候呢?
徐风疑惑地看着这个怔了的人。纳闷着这个伤口是不是恶化了?“美女,你还是去医院吧。”都伤这样了,真是可怜。
叶紫凝又一次地体会到了这种悸动。心情难以平复。每一天都是这样难以化解。他什么都没有做,是自己的反应过大了吧。也许,接近这种人,一次就这么危险,还是远离得好!挽救自己的呼吸!
“我不去!”很斩钉截铁地说,有句话叫:医院大门八字开,有病没钱莫进来。这点小伤,对她来说是小意思。曾经父母的责打,曾经“他”的暴力,都深深地在她身体上造成了阴影。回想种种,已经有应付这一切的能力了。上医院实在是个奢耻的事。
他当然看不到她脑袋中复杂的思想。非常意外受伤了还拒绝去看病的人。眉毛皱了皱,身后有车在按喇叭了。来不及再多思考什么,今天就做好人一次。一定要想这个女人拖去医院。
“放开,我不去医院。”紫凝非常倔强地敲打他的手,即使很温暖,力度也适中,有点让人舍不得放不开,更多的是生气。这个莫名其妙的车主,想拖着她去做什么坏事?“救--——
你是魅力的员工吧。不用担心,我也是。”他边走边说,“我是徐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