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音落,殿内静得出奇。腰上深深一紧,迎上訾祁穆震惊的眸子,我轻轻一笑,转身看向萧幂挑眉道,“不知这首词是否有幸入得各位法眼?”
萧幂的眼中狠狠压下震撼,他张大了双眸看向我,眼中竞是不信,“皇后果真是当代才女,萧某回国定将此作赋于皇后。”
“贵朝皇后匠心独俱,令人惊叹。”
敛容微笑,突然发现一旁坐着的她一杯接着一杯,仿佛杯中的烈酒仅仅是一壶清水任她取舍。
她鬓边的芙蓉金菊簪凄得悲凉,唇边洋溢着的是肆虐的苦笑,从一坐下我便知道她在压抑着她心中的愤懑,烈酒便是祭奠她流逝而下的泪水最好的祭品。
“匡当!”她手中的酒杯失神破碎,猛然站起,却是醉酒芙蓉摇摇欲坠,“皇嫂好才情!臣妹敬你一杯!”她眸中含着悲愤,望着印枫轩,突然狠狠将提起一边的酒壶朝着口中直直灌了下去。
梨花一枝春带雨,訾晰柔眼底的波涛汹涌,欲醉方休,让人为之一动。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她,从第一眼遇见她,我已经认定她刁蛮任信,丝毫不怜悯他人性命。而今,她对情一字的执着似乎超出我的想象。若非为了印枫轩,骄傲若她怎会放任自己当着如此多人的面前失尽颜面。
“晰柔。”訾祁穆略微沉下脸来,黑云一片,“来人!晰柔公主喝醉了,快扶公主下去醒醒酒!”
訾晰柔轻狂地笑着,挣脱开下人的手,痴痴道,“我向皇嫂敬酒这也不行?皇帝哥哥,现在就已经只爱皇嫂,不要皇妹了?”
看着訾祁穆脸上的黑线越发扩大,抢先一步扶住訾晰柔晃荡的身子,尴尬地笑着,“皇上莫气,公主定是这些日子烦恼了些,就由臣妾送她回去。”
印枫轩猛得站起,“不劳烦皇后娘娘,还是由我送公主回去。”他的话里从头至尾没有一丝缺陷,惟有在触及我指间的冰凉时浮现而过的痛心让心蓦得冰冷。
“印皇子失言了,我是她皇嫂,谈不上劳烦。”避开他的身子,扬声道。
訾祁穆眼中荡漾过瞬间即逝的关怀,深深看着我,“也好,这丫头又不知发了什么疯。你多费些心,开导开导她。”他的话是显然是说给印枫轩听的。
印枫轩轻捻下訾晰柔手中死死拽住的酒杯,再度回到座位上已是没有异样,“既然如此,便麻烦皇后了。”
我轻笑敛过,望着依旧跪在殿中角落的珠儿,心中一动,轻声呵道,“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还不随我送公主回去?”
“是。”珠儿一听面上明显一喜,在我挑眉之下立即恢复成了楚楚可怜的模样,“珠儿知错,下次定不会莽撞行事。”
——————
月色朦胧,映衬着如霜般的泪痕划过手中的人儿,不免一动,“我们已经从养心殿中出来,如今只剩下你我和珠儿,有什么事现在就可以讲个明白。”
同是女人,她的每一个深入浅出的动作虽说演得甚是逼真,甚至真的落下清泪,但她终究还是为爱佯装,所以我依旧能看得出她眼中闪动的隐忍。
“皇嫂果真慧指兰心,我瞒过了所有人却始终瞒不过你,”她缓缓地起身,生狠地擦去那一行清泪,“我知道父皇是被逼退位的,我也知道七哥哥这些年来不断地扩大他的势力,为的便是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