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有所感应,无情地推开纠缠在他身上的女婢,眼神独独盯着我,一如愤恨。就凭那张酷似熟悉的脸,我也应该与他见上一面。
绝延风。
绝门中的门主,武林头号杀手,居然是南国的大皇子,换作是谁都不会相信。
“拜见皇后娘娘千岁!”
“免了!”挥手而过,眼中只有那个目光依旧冷俊的人,他的嘴唇上还沾有厮咬出的血痕,原以为他冷情,没想到却是滥情。
“见过皇后娘娘。”他起身,但只是轻微示意,虽说他是臣子,但在身份上我还得称他一声兄长。
“不必多礼。”我淡淡道,眼神始终没有偏离他那双尖锐的眼睛,虽然我和他早就认识,可话却少得可怜,对于他我从来不曾了解。
一旁孤直的背影听到他的这句话,似乎一颤,挥手往池中一洒,面露笑容,话中透着爽朗,“原来是皇后娘娘,七弟妹啊!”五皇子满脸的亲和,宛若一个亲近的哥哥。
“没想到大皇子和五皇子会在这,是我打扰了。”虚浮礼节,唇边的巧笑也是敷衍。
“我宫中要搬迁的事情还要我去处理,先行告辞,”五皇子挂着深深的酒窝,有似大哥的意味拍过的我的肩,“往后若是七弟欺负你,可以到我这来诉苦。”
笑容一僵,但碍于他的好意,只得点头,“多谢五皇子的照顾。”
“哈哈!”他大笑一声,带着他的人离开。亭中只剩下我和绝延云,若是换个称呼,便是大皇子。
“你们都下去,”他恨恨地呵斥,冷眼看着亭中的奴婢撤出亭外,又看见刚才与他缠绵的女婢还诺诺地杵在一边,几乎是厌恶地吼过去,“都给我滚出去。”
我看着衣衫不整,花容凄惨的女子面露哭色跑去的背影,眼色一冷,“你还是同以往一样,冷得不近人情。”
身后,他一声轻蔑的冷哼,“你对我为何出现在这里,一点都不感兴趣?”
“若是没有兴趣,我就不会到这来。”金绣鞋一踢,脚下的尘土尽数落入池中,稀疏地都是圆晕。
“訾天尘才是我真正的身份,”他的话里多了阴冷,有似决绝,“至于绝门只不过是我们为了搜取朝中大臣秘密的根据点罢了。”
“为什么告诉我,”转过身来,侧脸看着他眼中的打量,笑得有些牵强,“你不怕我告诉訾祁穆?”
他眸中一凛,“他心知肚明,我们所做的与他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忽地他眼神一变,阴冷的目光骤然诡秘。
我的视线从未离开过他的眼睛,他的变化我自然知道意味着什么,“我不会救訾风,更不会背叛訾祁穆。”
既然绝延风是大皇子,那么与他同出一母的绝延云必定就是如今仍被囚禁的三皇子訾风。即便我再不济,也不会做出背叛訾祁穆,毁了自己的事情来。
仿佛早就知道了我会如此回答,他漠然转过身去,声音越发寒冷,“总有一天,你会为你所做的决定,付出代价,”他冷笑,毫不掩饰他的张狂,“连砒霜都分不清楚,真是单纯又愚蠢。”
风深云浅,玉指生寒。
凝视着他冷漠的背影,不禁冷笑,单纯二字绝不会属于晴然嫣。
水飘情消,恨字心间萦绕。
想起方才被五皇子碰过的肩徒生厌恶,狠狠拍下黏附在肩坎上的一粒尘土。
“小姐,”珠儿闪过恐惧,压抑住原本的惊呼,“这些鱼......”
萧萧荻花,冷冷清愁,殢酒之心,清冷之恨。
宫里的敌人,似乎比想象中的还要多。洛沉佑的话,的确不单单只是警告。
回眸瞪着池中的漂浮起的数十条金鲤鱼,望着鱼腹上的斑白,心中一凛,“命人将池中的脏水都换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