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唐千贝买了回醉,这是她千难万险后第一回买醉。回家后,她一边打着酒嗝,一边抱了抱佟佳唐,然后交给了岑方方:“再收留她一宿吧。”
岑方方也要一夜白头了:“这是喝了多少!”
“呵呵,酒不醉人人自醉。”
“千贝,你这是自暴自弃啊!口口声声说你一个人能抚养唐唐,还事业,还第二春?这全是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碰出来的吗?”岑方方要失控,“我不是说……我不是说放你孤军奋战,我们做爸妈的,能帮你自当全力以赴,但有时候……我是说有时候万一我们自身难保了,你要真的自强啊,你要真的能为唐唐挡风遮雨啊!”
唐千贝稍稍醒了酒:“什么……自身难保啊。”
唐冠国匆匆过来,接过了佟佳唐:“Nothing!你妈就是打打比方,睡吧,都回屋睡吧。”
岑方方作罢。
佟佳唐小大人儿似的,依依不舍地望着唐千贝。唐千贝一挤眉弄眼:“看什么看?有本事你喊个妈妈让我乐呵乐呵啊。警告你,不许再喊爸爸!”
岑方方好不痛心。她塞给上头的钱,拿是拿不回来了,连日来,一点儿消息都没有,这种时候,没有消息真的不是什么好消息……
施工工地。徐路遥致电阿庆,还没等接通,手机就被佟铮一把抢走了。佟铮看了看,挂断:“你找他有何贵干?”
徐路遥掉出了眼袋,整个人老了十岁:“佟铮,这工程真不能这么干。”
佟铮将手机抛回给徐路遥:“这佟话的佟,到底还是不是我佟铮的佟了?这佟话到底是谁做主了?你?还是阿庆?我说了,这儿的基底水平一定达标,就算不做处理,后期也一定不会有问题。”
徐路遥无言以对,别开了脸。此时她不想面对佟铮,不想在这样恶劣的境地中,用这样不堪的脸,面对佟铮。
佟铮走开了,走了两步又翻回头来,字斟句酌:“徐路遥,这……大概是咱们最后一次合作了,我希望善始善终。”
最后一次合作……徐路遥呆若木鸡。
唐家。酒精在唐千贝的胃里熊熊燃烧,她要困死了,但又偏偏睡不着。她想佟佳唐,即便佟佳唐就和她隔着一堵墙,她也想她想得直掉眼泪。可惜,她腿脚灌了铅,动弹不得,便也只能一忍,忍到天亮。
话说,严绣将佟奶奶领回了新家,顶楼加盖的新家,俩人加一块儿有一百四十岁了,上个楼几乎要送命了。佟奶奶一边上一边发牢骚:“这可好,来了我就再也不走了,谁带我走,你让我走,我也不走了,我走不了了!”
顶楼加盖,大夏天的就像个烤箱,严绣把一张躺椅,支在了外面一处阴凉地儿,旁边立上一张矮几,晾了凉白开,还搁了大蒲扇和扑克牌。佟奶奶往躺椅上一躺,就哭了:“佟亚!我的佟亚啊!”
严绣屈死了,但无论如何,又不能拿老太太开刀。
“绣儿啊,你说……佟亚他会回来吗?”
这是严绣第一次撂狠话:“妈!肉包子打狗,您说狗会回来吗!五百万的肉包子,这是黄金镶钻的肉包子啊!”
佟奶奶不吭声儿了,她这辈子亏欠了太多人,而严绣真算了领头羊了。半天,她嘀咕了一句:兴许……兴许佟亚是有难处啊。严绣发泄了一句,也就作罢了。血浓于水,这是不变的真理,就算佟亚杀了人,佟奶奶也会给他顶罪的,更何况,是拿了她“区区”五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