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千贝打生了,就绑上了束腹,比谁的强度都大,呼吸困难,昼夜不休,出了汗,痒得百蚁噬心她眼都不带眨的。她要瘦。莫说亲妈亲婆婆了,甚至佟铮一样被蒙在鼓里,唐千贝一度对着她连绵的肚子泪如泉涌,像失去亲人般痛不欲生。她说,她这位亲人名叫“青春”。
但毕竟,时日尚少,唐千贝翻箱倒柜,最后仍不得不蹬了条运动裤,披了件佟铮的冲锋衣,蹑手蹑脚地出逃了。
唐冠国是将自己和佟佳唐囚禁在房间中,这会儿严绣又萎靡不振,没有踱来踱去,也没有去扒唐冠国房间的门框,于是唐千贝的出逃,畅通无阻。但一脚踩黄土,头顶蓝天,自认为坐月子是没事找事儿的唐千贝,身子一虚,眼一花,几乎倒在第一步。
那厢,后海的私房菜馆,阿庆摩拳擦掌:“佟哥,今儿我可是当着我们头儿的面,就接了你的电话。他还跟我那儿敲桌子,怎么没敲折他的手啊?接完了我是大摇大摆地炒了他鱿鱼,并勒令他偿还我二十八次跑腿儿垫付的费用,有零有整儿共计一千二百五十六块。痛快!”
杰森最后一个到,开着辆皮卡,后头拖着辆小游艇,也不掩上点儿,身价一目了然。昔日,要不是杰森玩儿票性质的开过一装潢公司,而佟铮给他打过俩月的工,他俩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阶层。
“千载难逢的蓝天白云,您还戴个墨镜?怎么不再杵个棍儿啊?”徐路遥对杰森是看哪哪不顺眼。
杰森追求徐路遥,若有似无,断断续续地总有一年了,但徐路遥没给他半点儿希望。和佟铮的一身才气,重情重义相比,杰森就是一条不劳而获的米虫,拈花惹草的公子哥儿。徐路遥向他摊过牌,她说杰森,我脸上总共动过六处,胸是填的,腿是抽的,而你,你的行头,你的车,你的钱包,表面上是你的,但归根结底是你爸的,你一无所有,所以,要是咱俩好了,咱俩的世界是不是也太海市蜃楼了?没一样真的。
四人卡座,佟铮和阿庆坐一边,徐路遥坐另一边,杰森自然而然落坐徐路遥旁边,但目没斜视。他扯下墨镜,直接对佟铮说:“我去你那地儿转了转,我说行不行啊?别再有四害啊。”
“是比不了你当年的CBD核心。”佟铮早点了菜了,抬手说了句可以做了。
“损我?说我金玉其表,败絮其中?”
“行,肚子里还有两滴墨水。”
“确切地说,是红墨水哦。我是一颗丹心照……嗯,暂时就先照你吧。”
有人致电杰森,杰森也不回避,当桌就接:“Honey,今儿不行,我HK呢,好好好,一回北京我就给你铃铃。I miss you,too。”
阿庆艳羡:“这又是哪个好妹妹啊?”
“管她哪个呢,我是一视同仁,不偏不向,一律honey。”
杰森话音未落,铃铃又响。不等他接,徐路遥一把抢下:“不是叫你来谈情说爱的。”杰森偏过头,一抬手,这才笑吟吟地正式和徐路遥打过招呼:“嗨,哈尼,long time no se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