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气沉沉中,佟铮兴冲冲地到了,一到就说要……要拆墙。
阿庆举双手反对:“这都完工了,又拆……拆哪门子墙啊?佟哥,咱没活儿也就罢了,你就别再没活儿找活儿了啊。”
徐路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会儿也提着鸭血粉丝汤到了。
杰森吊儿郎当:“这是哪家的外卖小妹?How much?这顿算我的。”
没人理他。
阿庆苦口婆心:“再说了佟哥,佟总,佟大boss,这不是你的房子啊,所以这房子里的墙,它也不是你的墙啊。徐路遥,佟哥要拆墙……你说这墙招谁惹谁了?”
佟铮不语,但他愈不语,便愈代表他执拗。
“说说看啊,为什么要拆。”徐路遥一边说,一边布置餐桌。
“采光问题太致命,不拆,我的地中海设计就是不伦不类。”
杰森第一个坐到餐桌旁:“哦?命题作文吗?非得地中海?要我说波斯情调更好嘛,朦朦胧胧中……若即若离。”
还是没人理他。
徐路遥痛快:“好,我去和房东沟通。”
阿庆还要辩。沟通?有什么好沟通的?说白了,我们一介房客,和嫖客都没什么两样,人小姐哪有说为讨讨你一宿欢心,就去丰胸垫鼻子的?同理,人房东也犯不着。但徐路遥及时对阿庆抿了抿嘴,叫他噤声了。
接着,有一刹那,阿庆后了悔。他这么义无反顾地追随他的佟哥,真的好吗?忆当年,校园中,他的佟哥是最会拿A+了,但出了校园,A+一文不值。
再接着,徐路遥对阿庆窃窃私语。她说:咱们不谈地中海,只谈拆了这墙,就等于打通了我们和客户的隔阂。这是西方最新兴的理念,上司的office拆掉百叶帘,客户也可随处走走看看。阿庆,这……值得一试。房东方面,我会解决。
就这样,阿庆回了魂:或许,他跟了佟铮是跟错了人,但跟了徐路遥,万万不会错。
仅三份鸭血粉丝汤,没有杰森的。杰森举着双筷子,委委屈屈。
“和谁陶吧”有了点儿声色。拉坯的师傅,严绣三选一,刷下去个手艺最好的,又刷下去个只要包吃包住的新手,末了选中个三十出头的小伙子。小伙子叫白大元,细皮嫩肉,剑眉星目,大儿子五岁了,二的尚在媳妇儿腹中,拉坯手艺中规中矩。
陶吧有一撮固定的文艺女青年,持的是VIP card,有了拉坯师傅,陆陆续续又都来消遣了。白大元话不多,但句句说到点儿上,谁和泥和稀了,谁用力用猛了,或是谁一要修坯刀,刚是想想,都无须开口,白大元就双手奉上了。女青年都说:这陶吧有了“灵魂”了。
严绣接着发她的传单,一样的话,对不一样的人,一天说上几百遍,人家要是把传单随手一扔,她一个鹿跳能直接接下,脏都不会脏。
打烊后,严绣就点着一盏小灯,将钱一分为二,不偏不向,装入两个信封,一个是上交给唐千贝的,另一个,自然是挪用给佟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