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栋梁被迫地，心心念念买新楼盘的时候，还当二手房有多贱卖，如今偷摸儿地打算买二手房了，又是一个晴天霹雳：闹了半天，像样的二手房，他一样没戏。
公司里。方栋梁咬着笔杆子神游，电话响了半天，他才擦了擦手汗，接了：“喂，郭先生，对，预算，预算出来了，总共是三十八万六。啊，是啊，毕竟是贵公司十周年庆典，所以略微宏大了点儿，这预算也就略微上去了点儿。是是，第二次合作了，谢谢您对我的信任……”
方栋梁所效力的活动策划公司，油水是真的有。万八千朵的花儿，你用含苞的，还是将开败了的，礼仪小姐你用一水儿的一百七十公分，还是一六零出头，这其中的花销，就是天上地下。身处这般的大环境，有人管不住手不新鲜，被抓了也是常常的事儿，大不了落得开除，进黑名单，再也入不了行。方栋梁入行以来，参与策划的活动数量突破了四百大关，但不是他的钱，他一毛都没沾过……
“刚刚，是口误吧？”夏媛是方栋梁的上级，不是直属，方栋梁是华北片儿，夏媛是华中片儿。
“啊？”方栋梁作则心虚，蹭地站直身，“Miss夏？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郭先生公司十周年庆典的预算，好像是三十四万六吧？哦，也有可能是我记错了，我就是开会的时候，从你们头儿嘴里扫了一耳朵。”
方栋梁汗刷刷地往下淌：“是……是三十四万六啊，我说的不是吗？那……那一定是我说错了！”
“口误，难免的。澄清了就OK了。”夏媛笑笑，便走了。
程栋梁后背都湿了。成事不足，这话说的就是他吧？甭管正事儿，坏事儿，他注定了就是个成事不足的半吊子。
若说佟话无人问津，死气沉沉，还真不是。杰森订了台游戏机，玩儿着塞车游戏，躯干随着隆隆声扭得跟条蛇似的，音效中更有辣妹拉拉队的“呦吼”声。
阿庆只好比拉拉队声更大：“佟哥，我可是准备随时加班的啊，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的，可咱这别提加班了，我这都可以放年假了吧？”
“急什么？”佟铮双手环胸，貌似投入地看着杰森的比赛，但只是“貌似”而已。
阿庆表里如一：“佟哥，要我说，坏事儿就坏在咱这一亩三分地上了，整得太高端了！人民大众精着呢，羊毛出在羊身上的真理，都门儿清着呢，有多高端，就有多宰人！”
“要做，我就做高端的。”佟铮惜字如金。
“不不不，咱开的不是展览馆啊，不是让人进来逛逛，就后会无期的啊。那样的话，咱干嘛不卖门票啊？”
“说重点。”
“重点就是……”阿庆词穷了，“我一打工的，我哪说得出重点啊。但佟哥，我当你是亲兄弟，你的钱，就是我的钱，你赔钱，我就像自个儿赔钱一样受不了！”
杰森夺了冠，一握拳：“Yes！”
佟铮和杰森来了个庆祝的撞肩，稳了稳，应声阿庆：“有我呢。”
佟铮不是大言不惭。连日来，别人当他除了喝酒，还是喝酒，但酒中自有真朋友。佟铮给佟话找了条好路子——他要让佟话上电台的一档栏目，三五分钟，自吹自擂，之后佟话便走入千家万户。他朋友的朋友的朋友，是电台的编导，他陪着人喝酒，塞了人家好几张三千五千的卡了，拜托人家给牵牵线，搭搭桥……这种种交际，可都是他昔日里所不齿的，如今他一缩脖子，全做到了。所以，他在等消息，他在等着他的“牺牲”，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