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古国幽陵(已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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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蜕皮人面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何时方休。

胡雨亭负气离开之后便一个人坐到酒馆里喝闷酒,嫉妒“梦青丝”依旧记得杨斌,气她口是心非,同时也怪自己凭什么在意这些。他想起了一年前被人打伤,去梦谷求医的往事。

当时数名手下抬着担架到梦谷找怪癖的杨止息。杨止息避而不见。奄奄一息的胡雨亭已经到了弥留期,随时都会死。手下人在谷外嚷叫了几声,不见有人出来就往里闯,被数名白衣婢女拦住。双方言语不合,便动起手来。眼见着梦谷的婢女要吃亏时,一位青色衣衫的少女正从谷外而来,她喝道:“住手!”

婢女退到一旁,梦青丝瞧了一眼担架上的胡雨亭,胡雨亭的肩部插着一枚通体碧绿的毒针,针头有一条青蛇花纹。以伤口为圆心,碧绿渐渐蔓延向周身。胡雨亭僵硬地躺在担架上,如同穿着一件金缕衣。

梦青丝正要靠近,被胡雨亭的手下拦住。

梦青丝道:“他可是被毒娘子打伤?”

“不错。”

“哼!”梦青丝朝谷里走去。

众位婢女纷纷对梦青丝行礼,道:“小姐。”

手下等人一听这称呼,立即纷纷跪了下去,恳求妙手玲珑相救。

梦青丝没有回头,道:“想要我出手救他可以,但你们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请姑娘尽管开口。”

“我要毒娘子的人头。”

“就算姑娘不开口,她伤了我家公子,这帐也是要找他算的。”

梦青丝冷冷地道:“把人抬进来吧。”

众位手下这才长嘘了一口气。若是胡雨亭就这么死了,这位公子的老爹岂可让他们几个喽?钭拧?br/>   梦青丝愿意出手救人,可并非表面开出的条件这么简单,实际上她只是想从胡雨亭的血液中提取毒娘子的毒液作研究。毒娘子是江湖成名较早的人物,自从十七年前被侠王重创之后就消迹江湖。她行踪诡秘,常常找年轻男子下手。

胡雨亭在梦谷医治期间,渐渐被清冷的梦青丝吸引。虽然他们说过的话加起来没有十句,但梦青丝的模样却深深地印在了胡雨亭的脑海里。

回想这些,胡雨亭不自觉地摸了摸曾受伤的地方,依旧没法放下那份眷念,那份少年的懵懂爱恋。于是在桌上丢下了一两碎银子,起身去追韩冰。

整条街,凡女子都蒙面,韩冰一人独自在街上自然显得特别突兀,回头率不但高而且议论的人不少,弄得她浑身不自在。她不清楚去书境山庄的路,沿途一直打听。可凡问起,皆是调头就跑。韩冰诧异之极。

繁华的街道上,有一处名为“红颜”的胭脂铺,往年生意都十分红火,可近日美女失踪,不少女不敢出门。老板是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妇人,她亲自站在街道上拉生意,只有稀少的女人经过。尽管热情,但是进去的人还是很少。她盘算着快月底了,一共接待过的客人掐指都能算出来。上头交代的任务额没有完成,受责骂是小,恐怕性命也得担忧。就在老板娘担心之际,突然看到了韩冰,她上下打量,喜出望外。赶紧上前拦着,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店铺里的货物。

韩冰很想询问去书境山庄的路,可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老板娘拉进了店铺。

老板娘拉着韩冰到柜台前介绍着每一样的胭脂水粉,同时使眼色给身旁的小伙计。小伙计赶紧出门看看,没有人注意时便虚掩上了门。

胡雨亭正好从胭脂铺门前匆忙地经过。

店铺内,老板娘赶紧继续道:“这位姑娘,我们这里有一件新产品,面膜。”

“面膜?什么东西?”

别说韩冰会问,恐怕那个时代的人都会这么问!面膜是什么东西且不需要在这解释,应该问的是为什么在那个时代,在这间胭脂铺里会出现这样的名词!

老板娘解释着面膜是什么的同时拉着韩冰到了内堂去试用。

内堂幽暗,回字形的房屋格局。

韩冰被硬拉着躺在了堂屋中的一张榻上,老板娘在旁边点起了香炉。韩冰感觉阴冷冷的,不由打了一个寒战。老板娘一边给韩冰的面颊上涂抹着一层白色的黏黏的胶状物,一边解释着面膜的功效。听着老板娘的话,韩冰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香炉里冒出缕缕的淡蓝色烟雾,随着不断地上升不断地幻化着诡异的形态,最后消失在空气里。

韩冰小包包里的海龟缩进了壳里,迷糊中也睡了过去。面膜涂抹在韩冰的脸上,过了一会,干透了,面膜竟变成了透明色。

老板娘在旁叫了韩冰数声,见她没反应,嘴角露出了一丝邪笑。老板娘将香炉灭掉,将鼻子里塞住的棉团取了出来,走到韩冰的身边撕下了那张面膜。原来那面膜并非透明,而是完完全全地复制了一张人脸。这并不是易容术中所做的人皮面具,远比易容术的复制更为精妙更为形象,确切地说那完全是一张面具。老板娘小心地将人脸面具拿在手里欣赏着,那张面具连眉毛跟睫毛都完全复制下来,栩栩如生。

小伙计拿着一个精美的小盒子走了过来,老板娘将面具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

天色渐渐地暗下,后巷没人,红颜胭脂铺在一盏灰暗的灯光下,他们忙碌着将一个个的小盒子装上一辆停在后门的马车,同时,一个大布口袋也被抬了上去。老板娘赶着马车,快速地奔出城去。小伙计进到店铺赶紧将门紧闭。

马车驶进了一片葱郁的密林之中。

狐媚岭之上坐落着一座庞大的山庄,那就是书境山庄!从山脚到山顶是一条崎岖山道,只能容下一辆马车通行。山高林密,潮湿阴暗。山野之地闻其鸟鸣倒也欣悦,可在这片林中,却听不到一声鸟叫。山庄周围百丈之内,怪石嶙峋,怪树繁茂。月光幽暗下的山道,仿佛是一条通达魔界的必经之路。当马车经过这条山道时,两旁的树仿佛长着眼睛,纷纷抬高树杈,让马车通过。马车过去之后,那些茂密的枝叶放下,又挡住了山道。

书境山庄里,漆黑一片,在一个幽暗的石室之中,一个拖着白色长头发的老人站在墙面的一枚铜镜前。那白色的长发足有丈许,拖在地上。铜镜之上雕刻着嘴巴像章鱼,身形像蛇,头部一双硕大双眼凸起的诡异的怪物图案。镜面映着一个身影,是一个满脸皱纹,有着一双深绿色的瞳孔,鹰构鼻,长须白眉的老怪物,两手小拇指的指甲又尖又长,约有两寸,呈现出黑色且带着弯勾,无论手是什么样的姿势,他的小拇指都会翘起。这个人就是山庄的主人——多目!

他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幽绿色的宝石戒指,手在镜面轻轻滑过,戒指发出了光晕,镜面渐渐出现了一个黑色漩涡,慢慢显出画面。

在镜中出现了一个披着土黄色长袍的老巫师,他面目严肃,模样跟多目一模一样。倘若是一样的衣服跟装扮,定会让人误会那只是多目的影子。镜中人正式倚陵城的最高巫师——神坛法师菲奥玛。菲奥玛问道:“事情办得如何了?”

多目恭谨地对着镜中人行了一礼,道:“一切顺利。”

岂料菲奥玛勃然大怒道:“混账!你还在欺瞒!地下神殿的诅咒神像已开始由平面慢慢变成了浮雕!你不是说王妃已被处决了吗?怎么还会出现这样的现象?别以为你在时间隧道的另一头就不知自己的身份!”

多目立即低头谨慎地回答道:“是,是!神坛法师大人!多目是您的克隆分身,终身都是您忠实的奴仆!实施者的确已经……”

菲奥玛难看的表情更添凶悍,喝道:“别跟我解释这些废话!立即处决掉!倘若再让诅咒神演变,你就提头来见!”神坛法师的大吼声震动着镜面起了波澜。随后镜面又渐渐地进入黑色漩涡。

多目低头一身冷汗,微微抬头见镜面已恢复,这才从衣袖中取出绢帕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心想:“那女人已被囚禁在幻境之谷,与尘世隔绝,等于一个在物质时间消失的人,怎会……究竟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他心虚得一直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