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见鬼了,长到24岁,什么时候这么慌张过。从来都是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得失不动,望天上云卷云舒。
难道仅仅因为我的采访对象是个身家过亿的年轻的企业家?
真活见鬼了。
当我的手指落在那扇暗红色的实木门上,即将敲开木门时,我使劲甩甩头,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当当当”,瞬间,里面传来类似李亚鹏那样的浑厚的男声,心“咔嚓”下子掉下去了。
推门而入的霎那,一张年轻英俊的脸瞬间袭击了我,电光火石,四目相对,仿佛,那一刻,地已老,天已荒。
我知道了什么是一见钟情。知道了缘由天定。他就是我蹉跎了24年的光阴,越过千山万水,在梦里几度百转千回的那个人。
老天爱我,终于,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在花香四溢的春天,他此时就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
“李婉云,真是好人,好名字。”一双有着修长手指的手伸到我面前,好看的嘴角荡漾起细碎的笑容。
“徐剑,人如其名。阳刚,霸气。”我绵软的小手在他宽大的掌心里,越发柔弱无骨。
诗词歌赋,古今中外,洋洋洒洒,一个下午的时光,在两盏淡茶里,悄然而逝。
我以为找到了幸福。
原来只是个假面。
一个女子,年轻如我,天赋美貌,颇具才情,又每天在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小城电视台供职,是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的。
我一直坚定地告诉自己,决不傍大款。坚决靠自己奋斗出一片崭新的天地。
我勤奋工作,业余时间给报纸书刊写写风花雪月的文字,换取我真实生活里的车子,房子。
所以,当徐剑把一个100平错层的钥匙器宇轩昂地交到我手上时,我并没有他期待的眉飞色舞欢呼雀跃,而是,微笑着不容质疑地拒绝了。
他一脸受到伤害的无辜。
没有余地。我要的是爱情。你该知道。与房子无关。
婉云,你这样,我很没底。我总不能天天跑到你的房子里和你约会吧?我是一个男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女人怎么了?女人同样扬眉吐气。男女平等,这个口号都喊了快100年了。自古豪杰出美女,说的就是我。李大美女。我大言不惭,脸不红心不跳。
到底拗不过我,叱诧风云的商界奇才终于向我缴械。
突然一种豪迈,气冲云天。身家过亿的徐剑,开着宝马745的“钻石王老五”,隔三岔五地到我的地盘,和我举案齐眉,琴瑟和谐。
我一直践行着我做人的准则,相信自己,没错的。用我温柔眼光,让我的世界灿烂。
所以,我和徐剑因公因私的来往了半年多,竟然没有人怀疑我们的暧昧关系。
我也一直刻意回避,我不能让世俗的灰尘给我纯洁的爱情沾染了灰。除了金钱物质不能玷污,我和徐剑的爱情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属于纸上谈兵,柏拉图的精神恋爱。尽管有几次,在绿茶的清香里,当他温润的唇温柔地将我的嘴覆盖,我们激情缠绵,我意乱神迷,但,在紧要处,这种纠缠嘎然而止。我总能迅速地重新正襟危坐,虽然,脸上的红晕没有退却。每每此时,他都是懊恼的无以复加,嘴里叽里咕噜地乱嚷一通。
乖,听话,喝杯茶吧,败火。我一脸得意的笑。
他赌气似的接过茶杯,一饮而尽。然后,消失。马不停蹄。他得赶赴他真正的家。那里,有他貌美优雅的妻,他玲珑剔透的宝贝女儿。
我站在朝南的阳台上,目送他蓝色的宝马绝尘而去。在如银的月色里,慢慢将心里的皱褶熨平。
留给自己的是倔强的悲伤。其实,你并不知道。
这是我想要的爱情。像一杯绿茶,清亮透彻,不染一丝杂质。所有的清香都要沉淀过后品尝,芳香而醇厚。
可是,不管自己怎样坚持,我仍是令人唾弃的第三者,只能在暗夜里,让自己的灵魂舞蹈。
不知道,我的空中楼阁的爱情,能不能铅华洗尽,安详地在苍穹下,与阳光交欢。
四
徐剑一直抱怨,我是个太特别的女子,一般女孩子喜欢的,于我,都可有可无。他送我的房子,我没有兴趣,他买的时尚衣服,昂贵的首饰,我也都弃之一旁,后来,就送各种卡,我也会原封不动地退还给他。
终于,忍无可忍,歇斯底里地问我,到底想要什么?你总不会就需要一个男人陪你喝茶聊天吧?果真这样,去茶吧,比在家里更内容丰富,色彩纷呈。
我笑。我要的,你给不了,至少现在,你不能够。
只要你肯说,没有我办不到的。成功男人的霸气牛气一览无余。
我知道,你很有钱,你是咱小城里最著名的有钱人。你真的认为钱可以买来一切吗?
至少,钱可以摆平一切。
你错了。我要爱情,你给我吗?我想有一个只属于我们两的家,你给吗?
别以为金钱万能。钱有的时候就是一堆纸而已。
我要的,你不能给。至少现在,你不想给。所以,你给的,我也根本不需要。一直蓄在眼里的泪水哗哗流淌。一年来的压抑、委屈顷刻间如山洪迸发,我泣不成声。
可是,婉云,你讲理,好不好?我真的爱你,一年多了,我全心全意地爱你,活生生地为你牵了一根肠子。你的安危冷暖我都挂在心上。你就像我的宝贝女儿,和我血脉相连。
我想和你牵手终了,每时每刻,岁岁年年。你行吗?我狠狠的目光犀利成一把把利剑,直指他的软肋。
今天晚上,我留下来,陪你。我先给家里打个电话。
酸酸的痛楚密密麻麻地盘绕在心里。我彻底知道,他是我的全部,我不过是他的一个业余消遣。心被撕裂成一片一片,稀里哗啦,碎成一地。
没有婚姻的爱情,即使再有阔大的房子,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我一见钟情,死心塌地爱着的男人,从不承诺,给我一个安身立命的家。
因为,我只是他的一个情人。
情人永远不可能登堂入室的。
他还是在他6岁女儿甜蜜的“爸爸,回家吧,妞妞想你了”的召唤里,一脸幸福地走了。
心一寸一寸灰暗下去。
五
最初的激情过后,不可避免的烦恼、无处安放的忧伤深深地攫住了我。我不知道,我的归宿会在哪里。
我比别人晚了一步,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我是真的爱他啊。英气逼人的脸,妙语连珠的谈吐,那么的让我迷恋,不能自拔。
当寂寞孤单无助,再次,在午夜梦里,如潮水,此起彼伏地将我吞噬,我终于,缴械投降。在拒绝接听他的电话,拒不回他的任何信息3周后,我第一次在深夜打他的手机,接通后,我竟然哽咽难语,泪流满面。
他用低沉的声音呼唤我的名字,我所有的防线顷刻间崩溃。
你不要婉芸了吗?我想你。我不痴心妄想了,我只要你。我大放悲声。
宝贝,我在秦皇岛,这里有个新项目,我必须亲自督阵。等再过一周,我坐飞机,空降到你的怀里。好好抱抱你。亲,别哭了。睡觉。
电话的忙音响起,我的心又一次怅然若失。
男人和女人永远背道而驰。女人为了感情,赴汤蹈火,视死如归。女人的感情和身体是统一的,当她的感情死亡后,她的身体也会渐行渐远,最终,剥离。而男人永远是事业第一,为了事业前程,甚至可以牺牲感情,而其,面不改色,心不跳。即使,他对你没了感情,他为了****,抑或生理的需求,也会与你纠缠。
为了排遣寂寞,我拼命地码字,十指翻飞,噼啪作响,一篇6000字的风月小说,在痴心的等待里,横空出世。
当我扑到在风尘仆仆的徐剑宽厚的胸前,很哲学地说,寂寞的等待也是生产力。徐剑给我一个很很的拥抱,“美女是生产力”。
我们四目相对,爱意在彼此的视线里纠缠。离别催生了我压抑已久的爱,激情澎湃,势不可挡。先前的坚持、原则、底线在波涛汹涌的爱里荡然无存。
我们抵死痴缠。
洁白的百合花的床单上,一朵鲜红的菊花夺目的盛开。
我在26岁的夏天,成长为一个为爱付出一切的女人。无怨,亦无悔。
徐剑似乎被床单的颜色吓住了,他惊愕的张大了嘴巴。我心甘情愿,心满意足的笑。
你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上天对我多么仁慈啊,我把自己交付我深爱的人。
你突然,疯狂地吻我,眼泪洒向我雪白的脖颈。
我已知足。因我看到了,你对我的怜惜。
第一次,你在我的身边,沉沉地睡去。
六
纸包不住火。毕竟徐剑是公众人物。尽管,我是如此的小心翼翼,可毕竟是掩耳盗铃。我们的暧昧关系还是成了电视台同事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什么假清高,装做冰清玉洁,实质俗不可耐。美女傍大款,任谁也难逃金钱关。
我充耳不闻。熟视无睹。我只要他能珍惜我。足矣。
妈妈的电话,很配合地响起,旁敲侧击,让我干干净净做人,踏踏实实干事。该找个对象,正儿八经地谈恋爱,过正常的生活。我唯唯诺诺。爸爸、妈妈都已离岗,到了安享晚年的时候了,我不惹他们劳神。所以,凡是他们的话,我至少表面是惟命是从的。
我一如既往地爱着我的爱。我甚至要为我的爱情有个见证,而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
女人似乎总爱向人炫耀自己的幸福,虽然,我的爱情有偷的成分,但丝毫没影响我向我的最知心的朋友,一家早报的记者,燕子,全盘拖出我和徐剑的的恋情。我和他的点点滴滴,在燕子吃惊而羡慕的神情里,在咖啡袅袅的香气里,倾泻而出。
我的外表虽然柔弱似水,但我的内心倔强而刚烈。一但我决定的事,我会百折不回。
我不再写字,而是在暗暗计划着,我如何赢得他的全部。我要他给我一直在向往的婚姻。
就在徐剑在我这里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他对我的身体气息越来越迷恋,我离我的目标越来越接近的时候,恰恰是我最掏心掏肺的朋友,出卖了我。她把我的故事赫然发在了早报上。
虽然,名字是假的,可活生生的事实让我目瞪口呆。也让读者一目了然。
我知道,很快,我和他都会千夫所指,万人唾弃。
我已欲哭无泪。白纸黑字,无可更改。
爸爸妈妈在我的房子里捶胸顿足,我曾是他们的骄傲,现在,成了他们的耻辱。爸爸在我倔强的沉默里,心脏病突发,撒手而去。
妈妈受不了接连的打击,卧床不起。我含悲饮泣,只盼望,他能借我臂膀,让我栖息。
然而,他好像空气一样,蒸发了。
在我最灰暗的时候,我等来的是,他带他的妻子女儿移居加拿大的消息。
我心灰意冷,万念俱灰。我付出4年的感情,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我已经没有再坚持的理由,朋友的出卖,爱的背叛,我已没有力气在红尘万丈中行走。
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割破了我的手腕,我要用死向父亲赎罪。
在28岁那年的秋天,一切都来得如此迅猛。措手不及。
七
我以为我到了想要到达的天堂。我睁开肿胀的双眼,妈妈的手正游弋在我没有血色的脸上。她看我的眼神,安详而忧伤。
孩子,你还有妈妈,妈妈永远和你在一起。你走了,扔下妈妈,孤苦伶仃,真的忍心?
泪水终于决堤而出。在我爱到一无所有时,妈妈的爱重又撑起我的一片天空。
从此,我不再相信爱情。
谁曾说,一个女人一生至少爱过一个王八蛋。
改头换面,重新来过。
李寒冰,在李婉芸的尸体上拔地而起。
连死都不怕的人,还有什么可怕的?妈妈一边收拾我南下的行装,一边轻声细语。
聆听妈妈的话,就像是天籁。
4年过后,我终于可以再次踏上家乡的土地,把白发丛生的妈妈揽在怀里,用阳光般的口吻告诉她,我们就这样相伴一生,可以吧?
遇见百分百男人
遇见一百分白领男
看到王小他的第一眼,江小不做了两个决定。
一件是结束崔志远的爱情,另一件是来红山公司全职工作。
谈完合作的事,直到离开红山公司,江小不始终没有好意思问李清,那个很帅的男人叫什么名字。
女人的冲动欲,使江小不明白,这个帅气的白衫男人将会出现在自己的下一程爱情中。尽管江小不的上一程爱情,还在无病呻吟着,不肯结束。
站透明的观光电梯中,江小不对28层下的西城,大声笑,她听到一个声音得意的呼喊着:爱情来了!
红山是一家集团公司,公司整休装修很是法式,大开间,用透明玻璃隔开单独的办公区域;所有的员工都着工装。
江小不是特殊的,因为是品牌策划人,所以她除了着身自由外,其它也很自由;从员工名单中找到“王小他”的名字,江小不对着他后面的“摄影师”,发呆了足有十分钟。
脑海中,江小不频频猜测,不穿白衫、蓝西裤的王小他会是什么样子?
江小不第三次觉得自己如此色情的时候,李清喊了她一声。
红山的总裁是位二十七岁的传奇人,据说王小他的红山总裁的中学同学;江小不下意识的搜集着关于“王小他”的各色消息;同时,江小不开始策划和王小他的精心邂逅;尽管江小不已经知道,王小他现在有一位相识三年的女友。
江小不的原则是任性枉为;爱的时候不委屈,不爱的时候也不勉强;遇到王小他,仿佛是她多年爱情计划的适时东风,江小不自觉他是可以被偷来暗享。
很容易理解,江小不,作为生活在都市最精英最抽象的小金领的爱情思维。
江小不从不将自己定义为“女白领”,她不喜欢那样一种刺眼的纯净。这一切在看到王小他的那一刻,发生了改变。
来红山的第三天,江小不开始穿白色工装,但依旧坚持妖娆作为其它小配饰的风格,比如十寸高跟鞋,比如七寸长耳线,比如灰系眼妆……
总之,江小不只能可以保障在一个方面为了王小他,改变。
每天早上,看到衣柜中那些被冷落的衣衫,江小不满心委屈;另一个方面,在王小他开始温和的态度方面,江小不看到了自己改变的成效。
她相信王小他整齐白晰的衣衫之内,一定藏着另一个狂野性感的王小他,而那个版本的王小他从未见过世面,是为江小不而准备的。
爱和爱之间的距离
时间飞速流逝,江小不指使王小他完成公司两年之中的资料整编工作后,江小不决定对他进行深一步攻势。
怎么开始呢?作为专职品牌策划师,江小不最精通的技术就是让别人用唯一方式记忆属于自己;但对王小他,她迟疑了。
在开始设计之前,江小不突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长久的,永远的拥有王小他。
在任何一个遇到王子的灰姑娘,这个都是顺理成章的;但江小不不是任何版本的傻女人,她有世界已经完全爱无能,最好的爱情,她也没有办法让它们新鲜过百天。
每天面对,成熟优质、体贴温柔的王小他,江小不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后悔,后悔遇到他;
倘若可以早一些,至少她还是花一样摇曳着,王小他或许还有可能离开纯洁版的现女友;倘若晚一些,关于爱的幻想全都死亡了,或许王小他还可能停留在江小不身边。
江小不把前天新买的眼影,一遍遍涂弄,李清来到她桌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江小不看到QQ李清,闪了。
“你的人生又要变了,在我看来却要毁灭了。小不,此刻,我真想将你推入涯底,从此不再见你。”
看到李清的留言,江小不感到心被冰块猛烈的痛击;眼泪叭嗒的往下掉,刚弄好的眼妆,花了。江小不想起崔志远的那句话:“江小不,我会让你一生不得安宁!”
江小不突地感到全身无力,她感到气力正一点一点的从身体中流逝。
跟崔志远三年,江小不给挣钱养了他二年,看着他用自己赚来的钱,流连花丛;江小不让崔志远在杀死了她和放了她之间了断;尽管江小不未曾告诉崔志远,她下决心离开他的真实原因,是因为遇到了另一个男人,另一个穿白衫的男人。
她没有把握可以得到,每月二十六天穿白衫的王小他的爱情;因为是江小不,所以连决定也是最“江小不”的选择。
终于,崔志远没有杀死江小不;于是,江小不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