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李辞归侥幸脱险
彭凤娇连声表示说:“不会不会!”彭飙则恍然道,“怪不得范自程说,只要‘三花堡’敢挑这个头,各帮各派便愿意跟着一起干!看来这都是真的喽?”范军师目光坚定地看他兄妹俩说,“千真万确!”
彭飙觉得这较近似于自己的想法,即表示说:“那还有啥好说的,咱干!”彭凤娇也附和说,“嗯,俺看也行。”
“哪咱们这就谈谈具体的打法。”范军师看了眼兄妹俩,指着布防图说:“我都谋划好啦。后日傍晚酉时,各路人马集结在神山西边的林子里待命。到时,我领你们进去,先摸掉所有的明岗与暗哨,再把巡逻队做了。可先让‘青龙会’去攻打边门;‘茅山派’佯攻这儿的边门和后洞口;‘河头帮’和‘三花堡’守在大门外的这个地方。”他特意点着地图上大堂的位置说,“关键在这儿!各路人马上去后,要迅速堵住这几处的偏门和后洞口,独把大门留出来。”
彭飙却不解地说道:“噫!留它干嘛?全都直接打杀进去不就行啦。”彭凤娇也一旁表示说,“对呀,何不堵起来打呢?”范军师摆了摆手说,“我又何尝不想聚而歼之?可是不行啊。”范军师愤懑地说道,“你们有所不知啊!据我所知,那大堂里有很多机关,而且颇为隐蔽。”
彭飙不由惊讶道:“咦?您不是军师嘛!咋能不知呢?”彭凤娇也不解地看着他。范军师长叹了口气说,“二位!范某并非是个无情无义之人。实不相瞒,最初我只是想借用你们力量除掉那阴毒的法师爷!只因我事先发现了他欲抓我做牺牲的企图,才不得已出此下策的呀!你们或许听说过,牺牲就是用来点‘魂天灯’祭品。这可是世上最为痛苦、可怖死法啊!正因为法师爷一直忌恨我,因而处处设防我,所以大堂里的暗道和机关,我也只是从各别头领那儿听到一些,具体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忽然他目露凶光、咬牙切齿道,“哼,这厮和那些背叛了我的人,老子一定亲手宰了他们!”
范军师看了眼兄妹俩,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敛容道:“那大堂乃是他法师的作法圣地,常人不能随意入内,一直以来我也只进过一次。可以说,那法师不只会作法,还擅于修暗道、设机关,神帮的弟兄更是被他摆弄得神勇异常。所以,真要将各门堵死了打,势必迫使他们利里面的地形的顽强抵抗。这样一来,我们未必能占到便宜。他们还有可能利用暗道迂回出来,组织反击,那样一来,我们会非常被动的。如果我们故意让出一条路,情况就会不同。他们一定会被我们的突袭逼得往这大门的方向跑,咱们再以伏兵杀。这就是兵书上说的‘围师必阙’。”范军师又补充说道,“当然喽!我若能先一枪把法师干掉,大家再迅厮杀追打,情况就比预想的更加好。因为法师爷一死,神帮的哪些人一定会失魂落魄,惊慌四散,而且慌乱中他们就更会朝着没有枪声的方向逃去。二位,还有什么问题吗?”言罢范军师看着彭飙兄妹俩问。彭飙兴奋地表示道,“没问题,很好!”并对彭凤娇说,“妹子,俺看就这么定了?”
“成!咱就依军师说的准备。”彭凤娇高兴的应道。范军师收起地图,并将它交给彭凤娇说,“这个留给你们。”
范军师望了一眼窗外,然后看着彭飙兄妹俩说:“刚才我说了,来时的路上见到了我的侄儿。我让他赶去通知各帮派的头领了。”又叹了口气说道,“唉!这些年来,各山头对山神帮是既恨又怕。所以我相信,明早各帮派的头领一定会齐聚三花堡的。哦,对啦!二位务必记住两点:一是要把我的部署和各路人马说清楚;二是让各帮派选好自己的督使,派到各路人马中,以便督促行动的统一;三是我们的人头上都要扎根白布条,以利分辨。喔,还有件事你们得赶紧办了。”随即范军师起身脱下件衣服说,“这是神帮的服装,你们可照着样式赶制三十套。到时,让打头的队伍穿上。总之,我会设法接应你们的。再就是范自程跟着你们,我已经跟他说了。”范有才这么安排是侄儿做人质,如此可以彻底消除三花堡以及其他帮派头领顾虑与担心。
可没想到这一层用意的彭凤娇却觉得不必要,她正要开口,彭飙忙扯她一下并表示说:“这样好!有范贤弟在,俺们更容易上神山。”
范有才看了眼不谙计谋的彭凤娇,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奸意说:“好!那我马上赶回去,以免引起怀疑。”言毕,便匆匆与彭飙兄妹俩告辞离去。
彭凤娇望着策马远去的范军师,颇为感慨地说:“这种能人,不被信任重用,实在是可惜了!”彭飙却冷冷说道,“就是因为此人太能、太自以为是才不为那法师爷所容。不过,俺要不用他必杀了。”彭风娇不解地问道,“杀了!为啥?”
彭飙不满地看着妹妹说,“愧你还是堡主!他为求自保,叛帮弃友。你想啊,咱们要是摊上他这么个无情无义的小人,会是啥后果?”彭凤娇见说,竟失声说道,“啊呀,那太可怕啦!”并要求说,“哥!这堡主俺做不来,还是你来做吧?”彭凤娇已不是第一次提出这样的要求了,彭飙却不愿随意更改爹爹的决定,即正色道,“这是爹爹的安排,由不得你。你再不想当,也得等俺查清了爹爹的死因再说。”他一脸杀气的望向远方。
二日之后,战事依照范军师部署发起,而且是法师爷被一枪毙命后全面展开。
当时,范军师秘密的接应了各帮派的队伍,并迅速的解决了外围的布防,又命他们迅速埋伏到各自的地点。之后,他从边门摸进去大堂,而法师爷正要上香。范军师忙选好位置,瞄准法师爷的后胸就是一枪。法师爷应声倒下,大堂里的人顿时惊惶失措、乱作一团,而负责攻打边门和后洞的各帮派的人马趁势进攻。
范有才则迅速赶到大门附近与埋伏在那的三花堡的人马汇合,做好了截击的准备,并以麻五六和小六子等头目为目标,首当其冲的当然是麻五六。因为他已不再满足所谓的一血前耻,更有掌所致整个山神帮的考量。他紧紧盯着从大门逃出去的人群,但涌出的太乱,又是天黑,很难辨清要追杀的人。混乱中他射杀了几个山神帮的头领,这其中就有二帮主王能。然而他最想射杀的目标麻五六和小六子始终不见。
范有才忙截住一个刚从山洞里追杀出来的小头目询问,得知里面已空无一人。他估计是自己看走眼了,便跟着大队人马一路追杀过去。可是追杀了一会,他突然意识到麻五六和小六子应该还躲在大堂里,于急站下,并叫上了几个三花堡的人折返了回去。
此时,大堂里非常安静,“隐光”后的那些个火把比先前又暗了许多。昏暗中,李辞归逐渐清醒过来,不仅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和枪战后的火药味,还感到身上压着东西。他费力地睁眼看去,是一人压身上,吓得他急喊,并欲爬起来。
他一用力,这才发现自己被牢牢地绑着。他以为是在梦中,忙试着咬了下舌头,一阵剧痛令他想起了倒地前的情形。他不由地打了个激冷,忙侧脸看去,多具尸体倒在不远的地方,有稀冷的枪声不时传来。
李辞归意识到山匪正在火并,并想到赶紧逃去。他使劲扭动着身子,试图挣脱绑在手脚上的绳子。可用力挣了多次也没能挣开,反而手脚被绳子勒得疼痛,尤其是脖子。他忙停住身子,将内力运至四肢,准备忍痛一搏。可就在他要发力之时,忽然出现一女子,并小声劝道:“别动!绳结会把你勒死的。”劝阻李辞归的正是女法相。
她一见法师爷突然倒下,又见法师爷背上涌出汩汩鲜血,顿进被吓坏了。她呆愣了片刻,尖叫一声,瘫倒在地。大堂里枪声越来越密,女法相努力爬进山墙,并按下了机关。山墙徐徐合起,可还没等完全关上山墙就不动了。女法相忙又按了下机关,山墙就是不动。女法相便躲山墙后面,并通过那没合起来的大缝不时的窥视大堂的情况。
大堂里的战事很快向着大门方向发展,又过了一会的大堂便安静下来。按说躲进山墙里的女法相是有机逃走的,可是不知何故她却突然牵挂起祭台上的李辞归。她小心的蜷缩着窥视着,直到外面彻底安静下来才由那道缝隙爬出来。
女法相见李辞归欲要用蛮力挣绳子,忙小声阻止,并麻利地替他解去勒在颈部的绳子,接着再去解手腕上的绳结。或许是绳结系得太牢和光线太的缘故,解好一会也没解开,女法相只能凑近了去解。可就在这时,李辞归发现洞顶上乎有人影映现,并倏尔闪去。那正是折返回来的范军师他们。
范军师领着人摸进大门,大门两旁的灯火自然他们的身影映在洞顶。进到大门后,一伙人警惕的闪过一旁,再悄悄地向里摸去。预见到情势不妙的李辞归见女法相还在专心的解着绳结,便心急道:“小姐,不劳您解了!您只须站开点就行。”
女法相闻说看了眼已能抬起头的英俊男人,晓得此人是要用内力挣断,忙退到一边。李辞归急运一口气,再用力一挣,刹那间绳索“噼里啪啦”的断去。女法相忘情地看着。然而“噼里啪啦”的断绳声却引得躲在一角观察着的范军师的警觉,他忙招了下手示意跟在身后的人朝着声响的方向摸去。
李辞归跳下祭坛,小声地冲女法相作揖谢道:“多谢小姐相救!”又匆忙指着大门的方向说,“像是有人进来了。”然而,女法相的双目仍痴痴地停在英俊男人的脸上。
李辞归以为是自己的声音太小,对方没听清,忙再次说道:“小姐,多谢啦!那边好像有人。”女法相俏脸羞红,不好意思的应道,“喔!哪…那你快随我来。”说着她绕开祭坛,急往山墙走去,李辞归朝大门的方向看了眼紧跟她去。
范军师一伙悄悄的潜进,突然范军师发现前面有人正于昏暗中走动,急忙挥手示意,而他快速的跳到一块斜凸的大石后面察看,却见有俩黑影一前一后的走着,细辩之下,范有才认出那走在前面的是女法相,后面那位着装特别的应该是麻五六。因为只有麻五六才配穿戴那套模样怪异的服饰。
范军师心中暗喜,忙举枪对准了“麻帮主”,可他不知道那人并非是麻五六,而是李辞归。他屏住呼吸瞄准了所谓的麻五六慢慢地扣动着板机。
然而,一声枪响后,倒下的不是李辞归而是女法相。这是因为在他抠动板机的刹那间突然改变了主意。他是想毙掉女法相后再击伤麻五六,并在枪毙他前问问麻五六为何要抛弃他?为何任由法师爷加害自己?为何……
总之,他有太多的要问和一腔怒火与怨恨;而且他还想好了,如果麻五六回答得在理,就让他死个痛快,否则就一枪紧一枪地让毙命以彻底了去心中的怨恨。范军师正是在如此思绪中切齿骂道:“你个妖精婊子!老子这就送你去见那神棍。”说着叩下板机,女法相“哼”一声捂住胸口慢慢地倒下。李辞归见状竟忘了个人安危向女法相冲去;女法相痛苦的呻吟着,双眼流露出深深的眷恋与不舍。
范军师一枪结果了女法相后,便把枪口转向李辞归:“该你啦!麻帮主。”然而就在他瞄准并准备扣下板机时,却有人急喊,“不可以呀,范军师!”同时是数声枪响。却见范有才捂住手腕仓皇逃去,其身边的人也接二连三的倒下去。那喊话与开枪的人正是回头找东西的六帮主——小六子。
一轮急促的枪响吓得李辞归忙趴在地上,并向驳火的方向看去,却见冲女法相开枪的那方纷纷倒地,便料定来人是救这女子的,便继续爬到女法相的身旁。李辞归单膝跪地把女法相轻轻抱起,拭去她嘴角上的血,准备欲施救;女法相看着他,惨然笑道:“你真好!”
小六子提着枪走过来,李辞归认得他是六帮主便与他点点头,女法相见他则咧嘴一笑欣慰的说:“是你啊,小六子!”黑六冲她点了点头。女法相转过脸冲李辞归说,“先生!扶我靠在这墙上吧。”
李辞归看了眼近旁的山墙,便冲小六帮主伸手示意,小六子忙和李辞归一同把女法相搬到山墙旁并扶她靠好。女法相喘着弱气拼力对黑六说:“小…小六子,我最后求你件事,你一定得答应我!”小六子并不喜欢女法相,但没理由拒绝一个快死之人的最后请求,他默默地点了下头。女法相便侧转脸看着李辞归不舍的说道,“先生,您能不能先…先回避一下?”李辞归忙连声表示道,“能能能!”又从一直扎腰带间的药囊中取出三粒丹丸交六邦主说,“把这给她服了。服下后,她会好受些。我就站哪,有事喊一声。”说罢起身走开。
女法相深情的注视着离去李辞归,突然她冲蹲在身旁的六帮主轻声命令道:“六子,快,给他一枪。我求你啦!”小六子闻说,大吃一惊,他回头看了眼距此不远李辞归,很不解地问道,“刚才你要救他,咋现在却要杀他呢?”女法相见问,先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说,“唉!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啊。刚才是想救他,可现在我想他死!”说着呼吸突然急促起来,汩汩鲜血再次从胸前的伤口涌出。
自知将死的女法相紧忙抓住六帮主的手哀求道:“你…你一定要帮我!我怕,我…我好怕啊。我不想…不想孤独的一个人在…在哪边哇!我要他…要他…他陪我!有他在…哪老…老老魔头就就就不敢…不敢纠缠我了!求你啦!快…快让他陪着我吧!”她猛吸了口气,急切期待望着小六子。
六帮主这才明白了,她是要这人与她生死相伴哪。黑六再次望了一眼仍站在那儿的李辞归,又看了看手中的药丸。
见小六子看着他,李辞归还以为他是自己等的太久,挥了下手,那意思是说,“你们慢慢说,我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