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落幕诗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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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信任

人类发现无厌望着她,似乎感到有些难为情。人类割了一块鳄鱼的腱肉递给了无厌,说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语言,他想她是为了表示感谢。无厌微微地摇了摇头,仍注视着人类,他并不需要食物,因为他并不会感到饥饿。无厌十分怀念自己生前的样子,他想与人类交个朋友,却不知道怎样做才能让她理解。

丛林外侧传来了树枝折断的声音,这让无厌提高了警惕,他又缓缓地抽出方才还入鞘的匕首。一个矮人从灌木丛中冒了出来。无厌看到人类兴奋地朝他挥着手,想必是她的朋友吧!无厌再次收起了匕首,转身向矮人招手致敬。

矮人却气势汹汹地抽出了腰中的长剑,腾起身子向无厌劈砍。无厌急忙闪避,却感觉被什么东西锁住,动弹不得。无厌回头看见,人类正念着咒语,她的掌间攒动着蓝色的能量,她的眼神放射着仇恨的锋芒。

无厌的碎骨散落了一地。

“永远不要对你的敌人怀有怜悯之心,你会为你的怜悯付出代价。”巨魔冷冷地说。

再次从地上爬了起来,无厌感到羞愧万分,他不愿让巨魔看到自己凄惨的样子,他已经很久没有死过了。

“他们是部落的宿敌,联盟。永远不要相信你的敌人。”巨魔说出了人类和矮人的身份。

无厌垂着头离开了,他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再次启程,无厌谨慎了许多,因为路上多了许多联盟的身影。无厌总是潜在暗处,确认绝对安全才敢现身。但危险是躲不掉的。无厌正戏谑着一头傻笨的鸵鸟,他需要它的羽毛换取城镇商人的金币。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怪叫,还没来得及回头看清形势,身体已被撞飞了出去。

果然又是那对龌蹉的男女。但身负重伤的无厌已无力再战,他拼劲最后的体力向巨魔的方向逃去。无厌看到巨魔正在河边钓鱼,任傍晚的静谧夺走了她的思绪,直到他断气,巨魔也没动一下。人类和矮人敲掉了他肩骨上的徽章,消失在夕阳将尽的昏暗之中,那是他作为部落成员仅存的荣誉。

鱼漂抖动了一下,巨魔迅速收起了鱼竿,满意地把一条形状怪异的鱼放进了鱼篓,这才看到她脚边停止抽搐的一块指骨。

“永远不要依仗你的盟友,你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出卖你。”巨魔还是冷冷的语气,并没有为不肯出手救援感到内疚。

“那我该相信谁?”无厌感到无比的愤怒,如果没有可以相信的人,那来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

“你的武器。它们才是你最忠实的朋友。”巨魔从行囊中取出了两把荧着紫光的匕首,“孤鸿让我交给你的礼物,希望他不是在浪费金币。”

潜伏了三天,无厌才找到出手的机会,结果只一刀,人类和矮人便毙了命,双双栽下桥头,掉进了污浊的河里。看着河中的骨鱼争食着两人的尸体,无厌的眼中没有一丝情感,只是向河面吐了一口口水。

无厌挥舞着孤鸿送给他的匕首,所向披靡,联盟或者猛兽,都成为了他狩猎的目标。梦寐以求的披风,精心缝制的皮靴、皮铠...只要够强大,便什么都不缺。当无厌鞭策着亡灵战马与巨魔并肩骑行时,他感觉自己已经和巨魔一样强大了。

那日,他们来到了一个四处燃烧的平原之地,岩浆从地缝中汩汩而出,火焰吞噬了遥远的天际。巨魔查勘着地貌,发现了一片矿储丰富山脊,调转方向奔了过去。无厌在原地等待,分辨着地上马蹄交错的印记,隐隐感到一些危险的讯息。迅猛龙的吼叫惊醒了还在思索的无厌,他飞身上马,也朝山脊的方向奔袭过去。

一个人类和一个精灵已经死透在地上,若不是担心巨魔的伤势,那个拿着铲子仓皇逃窜的矮人,也休想躲过死亡的厄运。无厌向尸体吐了一口口水,擦拭干净匕首上的血迹,回身望着惊魂未定的巨魔。巨魔平复了急促的呼吸,向无厌伸出了一只手,却让他一时不知所措。这是巨魔第一次向无厌寻求帮助,虽然微不足道,却意味着她对他的肯定。无厌也伸出了一只手,帮助巨魔站起身来。

“也许是时候了。”巨魔说。

“什么?”

“走吧,我们该去找他了。”巨魔飞身跨上了迅猛龙。

戍边的哨塔之上,孤鸿正在瞭望南归的雁群,北风扬起了他的帅氅,猎猎作响。巨魔小心地走向前去,“你又感到忧伤了吗?”

“在这个世界,没有情感,只有风景。我只是在看风景。”孤鸿淡淡地说。

孤鸿回过头,无厌只看到他泛着幽光的眼睛,因为抛光的铸铁铠甲,已裹覆了孤鸿的全身。无厌自信地与孤鸿对视着,突然将腰间的两把匕首抛向高空。飞速旋转的刀刃切割着寒风,发出让人颤栗的声响,而当匕首落下时,令人颤栗的声响,又在无厌的手中戛然而止。

“看来,你已经准备好了新的战斗。”孤鸿点了点头。

三个人来到了矮人的领地。孤鸿用盾牌击碎了地下防御工事的大门,带头冲进了重兵把守的甬道。无厌亮出了匕首正要冲上前助战,却被巨魔伸手一把拦住,“你去只是送命。不要浪费时间,还不如多搜集些战利品。”

话音未了,巨魔从身后摸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大布袋,把所有能带走的东西都装了进去。无厌愣了愣,怏怏地收起匕首。

无厌的行囊只有少量的容纳空间,还装着大量的作战用品,已装不下太多东西了。无厌甄别着地上散落的器具,只挑选值钱的东西放进口袋。但没多久,行囊还是满了。无厌只好又把不那么值钱的东西又从行囊里丢出来,却被巨魔重新拾起,扔进了她的大布袋。孤鸿所过之处片甲不留,巨魔所过之处也是片甲不留。

三人征战了一天,满载而归。但真正获得丰收的只有巨魔。孤鸿根本不屑于翻弄敌人的尸体,无厌虽然也装满了行囊,但与巨魔的大布袋相比,他的行囊小的可怜。迅猛龙幽怨地低声嘶鸣着,本来就无法直立的双腿更显得弯曲,平时甩动的尾巴也无精打采地拖在了地上。

回到了城镇,孤鸿作别去参加家族的高层会议。巨魔带着无厌找到了赚取差价的投机商人,向他兜售搜集到的各种宝贝。无厌掂着赚取的几十个银币,十分开心,他很少轻而易举地获得这么多收入。同时,无厌也偷偷瞄见巨魔将十几个金币放入钱袋,她的嘴角洋溢着心满意足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