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航提示前方左转,即将驶离国道。浩子却没有减速,径直地开过了需要转向的路口,导航连续地响起了偏离航线的警示音。浩子看了看着胡潇筱的侧脸,以为她会跳起来发脾气。而胡潇晓却依然垂着头轻睡着。浩子精心策划了一场恶作剧,却没有人理睬,不禁有些失望,他在下一个路口,便掉了头又折了回来。似乎是车子拐弯的惯性让胡潇筱有所察觉,她醒了。
“怎么了,为什么在掉头?”胡潇筱不解地问。
“没什么,看错路口了。”浩子说。
顺着导航的提示,很快便到达了目的地,西部城郊,小镇上的古塘,一个春游的好去处。
浩子泊好了车子,胡潇筱便下了车,指使浩子背上了后备箱里的一个硕大背包。
“什么东西,这么沉。”浩子问。
“景点里面的东西很贵的,还不如自己带。”胡潇筱把后备箱关上。
浩子按下了钥匙上的锁车按键,两人便向售票处走去。
二人通过了入口的闸机,在古韵古香的巷子中巡游半晌,便在水边寻觅了一处空地歇息。胡潇筱取出背包里的帆布铺在地上,又拿出水果和糕点与浩子分食。其实这样的天气,不需要到处走动,只要找一处清幽的处所坐着就好,景色自然尽收眼底。
河的对岸,是一排傍水的古宅,有几座屋子还建在石柱上,水波和船只可以自由地在屋子下面通行。河的两岸,生长着青柳和一些其他的灌木,水面上也有成片的水生植物,都透着新绿。向两边延伸的小河上,远近架着几座拱桥,是为了方便游客通行,更增添了一道婀娜的风景。几位古装的年轻女子,正站在桥头,向摄影师的镜头传动着秋波。
水面上,徐行着几艘木船,有载着游客的船舫,也有栖息着鸬鹚的舴艋。舴艋上的鸬鹚一头扎进水里,它捕获了一条大鱼,却被脖子上的细绳卡住了,不能下咽。渔民不慌不忙地掰开鸬鹚的长喙,拎着鱼尾,将大鱼又从鸬鹚的喉咙里倒拔出来,抛入河中。鸬鹚捕到了鱼却不能吃,渔民们捕鱼也不为生计,只是为了博取游客的一阵喝彩。浩子转过了头,恰好撞上了胡潇筱回转的眼神,他们相视悯笑。也许没人会顾忌那条鱼的感受,无论它如何惊慌失措,也无法逃离这片春意盎然的水域。
胡潇筱和浩子欣赏得乏味了,便整理好物品、收拾好垃圾,又在园中游赏起来。园中最具特色的算是酒巷和茶坊了。当然,也又很多卖米糕和酥糖的铺位,还有很多陈列着古玩的藏室。两个人正走着,看到前面有一个算命先生的摊位。一个白须老者戴着一副圆框的眼镜,他手持毛笔,正重描着算命签子上褪色的文字。
胡潇筱眨了眨眼睛,似乎提起了兴趣,邀浩子上前去测算。浩子虽然对这些玄奥的东西没什么兴趣,但也只好顺从胡潇筱的心意,走到算命先生跟前。
“先生,可有空闲?”浩子问。
算命先生也没抬眼,只说了一声,“坐吧!”
算命先生一提手,写好了最后一个笔画,便将毛笔轻轻搁置在石砚的边缘,“一位有缘人五十元。”
“先生,略贵啊。”浩子笑了笑,但他已和胡潇筱坐了下来,不好意思再站起身。
“泄露天机的行当,可是要折寿的,本来已是亏本的买卖,难不成,你还意欲克扣?若不是家有老小,老夫才不肯以钱易寿。”算命先生颤抖着白须,一副不容置疑的表情。
浩子观察老者已年近古稀,话语仍是铿锵有力,很是怀疑算命先生的折寿理论。但浩子无力辩解,只好从钱包中拿出了一张百元大钞,端放在桌面上。
“要是算不准呢?”胡潇筱不忍心凭算命先生的一席空话,就如此挥霍。
“算不准?那我还有老脸端坐在这里?”算命先生越过眼睛的上沿,瞪视着胡潇筱。
“既然先生有十足的把握,我们倒也愿意请教。”胡潇筱也妥协了。
“求签还是观相?”算命先生问道。
见浩子投来询问的目光,胡潇筱建议,“要不看相吧,我们回去也可以验证一下。”
“男左女右,请赐掌心,借老夫一看。”算命先生说。
胡潇筱毫不犹豫地探出手,握住浩子的手腕,将他的手掌展现在算命先生面前。
算命先生抚着浩子的手,观摩一会儿,自顾地说,“其他的方面可暂且放一放,只是情缘一支却不得不说。这一支线基甚早,应该是源起于少年,一路曲折、交错,甚至波及到了命线一支,冲突甚重,直到中年,才算稳定。”
“还会影响到命线?那怎么办?需要怎样才能破解?”胡潇筱在一旁插嘴。
“解无解,何必解。手相怎么能够改变呢?所谓知天命,能知已算福气,何必妄求篡改呢?徒劳而已。”算命先生说。
“可我还不是很理解,能解析得具体一点吗?”浩子听得一头雾水。
算命先生犹豫着,似乎不愿再进一步解析,但他咂了咂嘴,还是勉强开了口,“务必珍惜汝之初遇,虽有时横刀夺爱,亦有时天各一方,但若相濡以沫,可得一世举案齐眉。”
“那之后所遇呢?难道都是匆匆过客吗?”浩子不肯赞同。
“倒也未必,方才所述,只是老夫一方独断。你若不肯,换一佳人举案齐眉便是了。只是可惜了半世情缘,白惹了烦心。”算命先生捋了捋胡须。
浩子收回了手,没再要求算命先生继续解相,他对算命先生的解析半解不解,再加上先入为主的不信任感,便不愿继续与算命先生纠缠自己的运势。反正,话都是算命先生自己说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