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蓝一方发自真心的笑容，然而李冰红不知道是否还可以再看到第四次，乃至更多这样的笑容。
“冰红，”蓝一方手臂颤抖着抚着李冰红的发丝，笑容不减：“要想毫发无损地……离开这里……我们……本就在……妄想……”
他咳了一下，伤口涌出更多的血，染红了李冰红的手。
“不要说话，一方，你不要动，我去找医生来救你！”李冰红不知是该放手还是继续支撑着蓝一方的身体。
蓝一方的手滑了下来，落在了李冰红的手上：“不必了……冰红……我刚才必定……伤了他……你拿枪闯……出去，或许……”
手再度滑了下去，落在他的腿上，不再有任何反应。
蓝一方的脸上仍然保持着温暖的笑容，但这种温暖却不会再继续供给他的躯体。李冰红惊呆了，她凄厉地揪着蓝一方的衣襟喊叫着：“一方，你醒醒！醒醒啊！一方，不要丢下我，我说过要跟你一直在一起的！”她哽咽着，摇摇晃晃地扑倒在蓝一方的尸体上，紧紧抱住了他，“一方，你醒醒，你答应要跟我在一起，我们会买下孤儿院的那片地，盖起房子，将那里变成我们的家啊，你答应要跟我一起过那种平静幸福的生活啊，一方，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啊，呜呜……”
“够了！”外面传来一声短促的吼声。
李冰红抬起头，看到杨群山持着冲锋枪就站在门口，他的肩膀上也有血迹，是被蓝一方打到的。而杨群山看到李冰红一脸的血迹也吓了一跳，但他立刻就醒悟到那是蓝一方的血。
“把资料给我！我在所有装了电线的房间都安装了炸药，为了救你们我启动了一部分，但剩余的部分也会在半小时后自动爆炸。”杨群山伸出了手，对于这个他手下的女谍报人员，他没有保持太高的警惕，毕竟他确信李冰红的记忆已经完全恢复了。
一声尖锐的枪声，杨群山冷酷的脸成为了过去式，一颗子弹准确地误地击在他的额头上，鲜血甚至溅到了离他不远的李冰红的脸上。
李冰红一颤，猛地弯腰吐出了一口鲜血。
沈阳得意洋洋地拖着一脸无法置信表情的高妙然出现在李冰红的面前。
“这可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呀，哈哈！”沈阳仰面大笑，但他又迅速收了笑声，一脸狰狞地瞪着李冰红：“你的同伙死了？你果然是害人不浅啊，这倒霉的男人贪恋你的美色，落到了这个地步，只能怪他有眼无珠。哎呀呀，这个被我打死的老头子又是谁？李冰红，难道你老少通吃？然后两个家伙为爱决斗？啧啧，李冰红，你果然够狠，我们来这一路可真是见到了不少尸体，他们都为了你而死。你可真是比欧凌还厉害千百倍啊，你简直是女人中的枭雄，你的心狠手辣可真是千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沈阳语无伦次地发泄了一通，手中的枪直直顶上了李冰红的眉心：“跟欧凌去作伴吧，你们只配下地狱。”
心中绞痛，李冰红闭上了眼睛，有种万念俱灰的累，累到无法再用任何信念和意志坚持自己活下去的决心，死了倒也罢了，好在黄泉路上还有蓝一方为伴。
沈阳的极度疯狂此时得到了一种畸形的满足，他得意地大笑，放松了对高妙然的禁锢。没有了枪的威胁，高妙然猛地手肘用力向沈阳肋间撞去。沈阳冷不提防，被高妙然这么一击，身子踉跄着向后退去，手臂一抬，子弹嗖地一声从李冰红的头顶斜飞出去。
高妙然飞起一脚，踢飞沈阳手中的枪，然后用力扑倒沈阳，两人在地上扭成了一团。然而高妙然毕竟体力有限，沈阳本就擅长搏斗再加上疯狂状态下的无限体力，高妙然完全处于劣势中。
“李冰红，帮我！”高妙然喊了一句，力一竭，就被沈阳翻身压住，用力扼住她的脖子。
李冰红木然地从蓝一方的手中取过了手枪，放在地上轻轻一推。枪滑了出去，滑到了高妙然的右手边。高妙然左手向上叉着沈阳的脸不让他靠近，右手拼命一挥，将枪捞到了手中，猛地砸向沈阳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