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王筱蓓被解救出来后,就一直处在警方的严密保护下。警方把筱蓓安排在一处秘密的安全屋里,由一男一女两名便衣警员负责她的日常生活,就在安全屋不远的一处高层建筑里,三处监视哨不分白天夜晚的监视着位于庙堂之间的小小房舍。
筱蓓获救后,已经官复原职的刑警队长军刀曾经在走廊上与筱蓓不期而遇,军刀从这陌生女孩的脸上觉察到一丝阴郁,心下暗暗叫道:这孩子身上有妖气!于是,军刀祭起了他那轻易不露的阴阳眼,装做有意无意的样子,看似不经意的瞥了筱蓓几眼。
军刀发现,筱蓓的身上至少有三种异样的物质共生着,互相抵制,但却不互相吞噬,三种物质在筱蓓的体内就好象一个循环系统,可又觉察不到有任何的异动。
军刀回到办公室后,用电话把卓九叫了进来。
卓九从上回尴尬的中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
省厅的那个老雷子已经正八经的通过组织关系向卓九抛出了“绣球”,卓九哭笑不得,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纠结了一个多礼拜,最后在姐妹们的唧唧歪歪中终于还是默许了。这些日子,老雷一直在省里忙个大案子,而卓九则在姐妹闺蜜们的协助下开始忙活起了终身大事……
工作上,卓九还要配合军刀,当然了,工作归工作,不能因为三人之间的尴尬就连工作都不要了,这也不是小九的风格。
办公室里,军刀沉吟了片刻,问:“小卓,刚才你们带出去的那个女孩子是怎么回事?我发现她的身上有不对劲儿的地方。”
卓九无奈一笑:“我早就发现了,可你家七科长非要抢我的风头,不叫问,紧着要把那孩子给送回家去。”
军刀听到七科长三个字的时候脸上掠过一丝阴郁,但马上就恢复了正常。他手里的笔被他玩儿的跟杂耍一般。忽然,军刀把手里的笔往笔筒位置一甩,笔准确的落进了笔筒。军刀从抽屉中取出一张有警用标志的信笺,在上边刷刷写了几行字,签上自己的大名后,又在名字上重重地压了一个大红戳儿。
“拿着我这个东西,到局长那里复核一下,请局长下令,把那个女孩子送到八号安全屋监视居住。这事要快,更要保密。这样,你去请求局长把郁小七撤出专案组,免得她因为个人情绪影响办案。”
“是!明白!”卓九转身离开了。
八号安全屋是市局无数个安置重要证人的保安保密居住所之一。位置也是无数个安置所中风水最好、最辟邪的。市郊香火鼎盛的黄龙寺就是它的保护伞,如果没有位置图标出来,外人根本就没法从几百处房舍中找到这处安置所,更何况这安置所压根儿就没在明面儿上。只有站在距离黄龙寺几百米的一座高塔中的密室中,从望远镜中看出去,才可能看到安置所内外及周围的动静。黄龙寺与那高塔简直之间横亘着一条奔流不息的大河……
今天负责监视居住的警员是判官组织江南局下属长江站成员之一、二级警司张弘强。
假如张弘强此时穿着警服的话,王筱蓓一定会立刻被这位帅气英俊的棒小伙给迷倒。棒小伙长得绝对是玉树临风,性格好,脾气好,说话特轻,还做得一手好菜。王筱蓓那丫头甚至开始做白日梦了。
安置所的日子很枯燥乏味,窗户被封得很严密,就差在卧室与前厅之间的窗户上安铁栅栏了。一天到晚,王筱蓓憋得都快疯掉了。但她又不敢把自己真实的个性流露出来,筱蓓那叫一个后悔,早知道装傻充愣那么难过,还不如当初直接就跟那卖矿泉水的大叔说实话呢……
自从王筱蓓被送到安置屋,张弘强就没闲下来的时候。
细心的张弘强发现,这个叫王筱蓓的女生一直在装。
为什么这样说呢?
每天早上,当张弘强把早餐送到筱蓓面前时,他明显的感觉到这姑娘对食品的强烈渴望,但这种渴望又被她强行压抑着,反映到表情上就是一副呆像。安置屋的一日三餐都是有标准的,对于王筱蓓这个级别的受保护对象,伙食标准相当高,内容也很丰富,一天三顿饭,顿顿不重样儿。有时候,张弘强还会亲自下厨做几样他的拿手小菜。当然了,这一切,安置屋里的王筱蓓都不知道。
王筱蓓的睡眠质量可以说糟糕的一塌糊涂。
与张弘强轮换值勤的于小鱼警员深有体会。
为了保证受保护人的安全,于小鱼负责夜间到凌晨的卧室保卫工作,奉命与王筱蓓同床共枕。王筱蓓的种种怪异睡眠习惯都叫于小鱼的神经绷得很紧。
筱蓓睡觉不脱衣,里三层外三层裹成了粽子,睡觉睁一眼闭一眼,一有风吹草动便会惊起,缩进床下浑身发抖……每当此时,小鱼就不得不与筱蓓一道缩进床下,紧紧抱住受惊过度的女孩,细心安慰。一来二去,于小鱼一到晚上就高度紧张,干脆不躺下,直接坐床边上……
被保护的这些日子相对而言还算安静,其实,每一天,安置屋外都没消停过。
从王筱蓓进入安置屋的那一刻起,负责监视的判官成员就经常发现有很多灵体在黄龙寺上空上窜下跳,仅仅止于上窜下跳,这些灵体的级别很低,没有一只能够接近安置屋。筱蓓入住的第二天,有股灰色的烟曾经短暂的出现过,但同样没能突破安置屋的屏障。安置屋里的人可能不知道外边发生的事情,但那些隔岸观火的判官们可是一刻都没消停,根据监视日志显示,最热闹的一次就在筱蓓入住的第四天凌晨,数不清的灵体围绕在安置屋外,一股浓如墨汁般黝黑的烟柱几次三番想突入安置屋,一直折腾到天光即将大亮才偃旗息鼓。
负责监视的判官们也感到十分困惑,难道说,安置屋设在了庙宇中,这庙宇的法力竟如此之强盛么……
军刀也有这个疑问,但又无从求证,把筱蓓安置在这里,起初确实有借庙堂之法力驱散幽灵之意,可却没想到的是,黄龙寺竟然法力如此的无边,直到海灵子跟孟婆的出现,这个谜底才算彻底被揭开……
大家可能还有印象,在舟山附近海域的万倾碧波下面,有一座神秘的基地,代号33A。海灵子跟孟婆等人曾经从那个基地里九死一生过。没错儿,33A是毁于一旦了,但是,从那里出产的技术成果可都很好的保存在它的姊妹基地33B的19号仓库里。其中一项绝密技术就是代号紫金钵盂的特殊安置屋。
大家千万别认为,警方所有的安置屋搞得都是这项技术,那成本可忒巨大了。只有判官组织指定的安置屋才可能用上这项永远都不可能转为民用的专利技术,眼下,王筱蓓就住在这样一间安置屋里。
一大早,郁小七就耷拉个苦瓜脸,一声不响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忙活,同屋的同事们看到了,本想关心一下,然而一看到科长那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就赶紧把到嘴边儿问候都给吞了回去。甭问啊,这指定是被上边给削了,不然,背景深厚的七科长哪儿至于给大家摆这副嘴脸啊……
郁小七这一阵子啥事都没做。
那个被郊区一对经商夫妻送来的神秘女孩原本是置于自己的保护之下,可昨天快下班时,局长办公室的礼阳给七科长来个个电话,说局长要见她。
郁小七忐忑不安地走进局长办公室,她不知道,新来的这位局长找自己做什么。
办公室内基本还保持着前任局长的风格,简练,朴素。局长办公桌上除了必要的用品外,再无其他累赘之物。在办公桌与墙壁上巨大的城市地图之间,一个背影伫立在那里,宽阔的后背像一面岩壁。
郁小七整了整服装,立正敬礼:“报告!扫黄科郁小七报到!”
约莫有一分多钟,背影没有动作。
站在一旁的礼阳朝小七吐了吐舌头,又朝背影努了努嘴儿,示意小七稍安勿躁。
果然,背影缓缓转了过来。
新局长竟然如此年轻。
小七浑身的血液才被新局长的英俊帅气调动起来,还没来得及兴奋跟激动,就被新局长兜头一盆凉水浇得牙根儿发紧。
“郁科长,你好,我是新来的局长陈启超,今天请你过来主要是这么个事,局党委经过认真研究,决定把你调回户政处,我们向省厅组织部打了报告,同志们一致认为郁科长爱岗敬业,勤勉认真,是难得的人才,鉴于你是被临时抽到扫黄科,对刑侦业务又比较陌生,组织上经过慎重考虑并报请上级批准,决定把你调回刚刚组建的户政处,省厅组织部已经批复了,决定由你担任这个新组建部门的主管,组织上的任免令及调令马上会发布。小郁啊,我知道你觉得太突然,但这是组织的决定,也是组织上对你工作的肯定和信任,希望你服从需要。回去整理下手头的事情,准备移交。”
一顿官腔,让郁小七连个申辩的机会都不给。
小七张了张嘴,想想还是别说了。冷不丁就从科长蹦到了处长,连中间的副职缓冲期都免了,换了别人,恐怕早就被这巨大的喜悦与幸福砸晕了。可小七却没动声色,心里头早就七上八下,跟打翻了杂货铺似的。
离开局办时,小秘礼阳神神秘秘地把她拉到旁边的屋子里,关上门,压着嗓子对她说:“七姐还不知道吧,新局长是从军队里直接调来的,听说以前还是个将军。他说出来的话,你根本没机会反驳,姐啊,小妹刚才就看出来你想说啥,幸亏没说,你可不知道新局的脾气,艾玛,老吓人了。”
小七苦笑了一下:“谢谢妹妹提醒啊,要不然今天这儿就该成战场了。妹儿啊,你也新来的吧,过去我咋没见过你呢?”
礼阳调皮的扮了个鬼脸儿:“哈!我一猜姐就得查我的底儿。我可不是新来的,我是局里的老资格耶,从前一直在档案室做管理员,咱长得又不起眼,去过见过我的人走了就忘了。这不,新局一来,我就被解放了。”
小七跟礼阳寒暄了几句,就告辞离开了。
这一夜,小七几乎没有合眼,脑子里乱七八糟一点头绪都没有。
一大早,就来到局里自己的办公室收拾东西,边收拾脑子里还在过电影,所有的情绪就都写到了那张原本很漂亮的脸上。
正在此时,屋里的小喇叭喊了起来:“各科室除了留守人员外,一律到大会议室集中,有重要文件宣布。”大家纷纷起身出门,平素里便衣简装的扫黄组干员们都一本正经地换上了警服,可不么,一般这种事情,都是要正装出席。
小七放下手里的事,换上警服跟着人群涌进了会议室。
经过就省略了吧,宣布的内容除了一些职务的调动外,就是省厅关于新组建部门的文件,郁小七理所当然的被大家热烈鼓掌了好几回。在热烈鼓掌的人们当中,有个人引起了小七的注意,因为那人不但鼓掌热烈,而且表情里都透着那么一股子得意。
直到此刻,小七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