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懒惰的阳光照进G城公安局的值班室,卓九眯起眼睛,正打算换个姿势继续打盹儿,忽然,桌上的电话急促的响了起来。
值班警官卓九拿起听筒,一个男声低沉道:“喂,是市局么?我要举报大案……”
寂静的山林间忽然热闹起来。
十数辆闪烁警灯的依维柯中巴相继开到了位置偏僻的萧氏别墅区,紧随其后的是四辆蒙着帆布蓬的军用东风卡车,车上满是全副武装的武警。很快,萧氏别墅区周边的各制高点就都被武警的狙击手占据了。警察则在别墅区的外围拉起了警戒线,布置了游动哨。市局重案大案队的警员们显然是轻车熟路般的绕到别墅后边,从一处很不起眼的车库鱼贯而入。这个地方,就是只有萧家心腹才知道的秘密入口。
留守在萧家别墅区的十几个人被分别羁押在不同的警车里,武装特警把这些车辆围的铁桶一般。很快,又开来几辆黑色的大型客车,从客车上下来的一批人黑衣黑帽,推着装有神秘器材的推车也相继走进了那处车库的大门。
夜色降临,由XX国道的第五T字路口处拉起的警戒线一直延伸进大山深处,每隔5米远就有一名持枪武警的岗哨,武警的身后是一盏不停闪烁着的警示灯。过往的车辆纷纷停在路边,司机们很好奇,但又不敢过度接近。很快,这些把路面堵塞住的过路车就被从后边赶上来的交警疏导车赶走。
大约从晚上八点开始,先前开进去的四辆东风卡车就陆续从山里开了出来,好象装载了很重的东西,引擎十分吃力地吼叫着,在一辆警车的引导下朝着G城西边的火葬场方向急驰而去。另有一辆大客车,所有窗户都被里边的布帘捂得严严实实,拐上国道后,朝着与大卡车相反的方向开走了。
当天夜里,G城火葬场外岗哨密布,几乎所有的殡葬工都被喊到场里,民政部门的一级领导也到了现场,很多戴了防护面罩的武装军人把一只又一只塞得鼓鼓囊囊的帆布口袋从卡车上卸下来,送进火化室。火化室里临时安置了一张大台子,没有殡葬人员参与,只有两位黑衣黑帽的人站在台子边上,不断的把手中攥着的盒子里的粉末洒在那些口袋里倾倒出的骨头上……
火化炉前,司炉工们紧张地等待着。三台火化炉全部打开,整间火化室内部,包括天花板上都被写上了奇形怪状的金色字迹。
被洒满金色粉末的骨头重新被装进帆布袋送进火化室,在军人的监督下,司炉们熟练的把布袋放在送尸车上,顺势推进了火化炉的炉膛。
当年的火化炉采取的还是燃油喷射式,比现在少一个喷嘴,因此燃烧效率不怎么高。
当第一只帆布袋被送进火化炉后,炉门被关闭,喷嘴开始向帆布袋喷射柴油,接着,司炉工按下了电钮……
几乎所有呆在炉边的人都听到一阵歇斯底里的惨叫声,其中还夹杂着凄厉的哭嚎!炉门由里向外劈啪做响,就好象里边有无数只手在用力拍打……
火化炉是整体浇筑在钢筋水泥基座上的,没有一定的机械力量根本不可能产生什么大的震动。可就在刚才帆布口袋烧起来的瞬间,整个水泥基座忽然剧烈的跳了一下,几位见惯生死的司炉工终于崩溃了,抱着脑袋尖叫着往门口跑,而那些武装军人也神经质地攥紧了手里的武器,眼睛死死盯着劈啪做响的炉门,做好了随时拔腿狂奔的准备……
门外的两名黑衣人神速地窜了进来,其中一人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把不晓得什么东西顺手往炉门上一拍!
我的天啊!炉膛内熊熊燃烧的火焰温度少说也有上千度,这家伙一点都不在乎,就在手掌与炉门接触的一刹那,一股青烟从他的手掌下嗤地一下冒了出来,同时冒出来的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难闻的味道。
黑衣人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把手掌从炉门上抽回来,旁边的几个军人惊讶的发现,他的手掌上竟然丝毫烧灼的痕迹都没有……
炉门上贴着一张巴掌大小的黄纸,黄纸一点都没有燃烧焦糊的迹象,安然无恙地贴在那里。而炉膛中的声音却突然间销声匿迹了。
黑衣人面无表情的掸了掸衣角,抬了抬下巴,示意门外的军人把司炉工拉回来。
接下去的焚烧就毫无悬念了。
一袋又一袋的骨头被填进了另外两个炉膛,焚烧前,黑衣人照例在炉门上贴了那样的黄纸片……
一直烧到东方露出了鱼肚白,四辆大卡车上满载的帆布袋全部化做了缕缕黑烟。
参与焚烧工作的军人们默默地登上卡车,两名黑衣人没有上车,与带队军官简单交接了一下,大卡车轰鸣着相继顺原路离开了火葬场。
惊魂未定的司炉工们在黑衣人的监督下,从依旧很灼热的炉膛里把那些灰白色的灰烬扒拉出来,全部装进了黑衣人带来的两个沉甸甸的大箱子里。两名黑衣人把每只箱子的大锁锁死,并且在箱体的所有边角上都贴上了那种黄色的小纸片。
黑衣人表情严肃地对火葬场的领导交待说:“我们从来都没有来过,你们也从来没有见过我们,给每位参与工作的人的报酬都已经在你们的财务帐面上,昨天夜里到今天凌晨发生过的一切必须严格保密,如有泄露,所有相关人等将被国家追究法律责任。”
在火葬场领导的目送下,两名黑衣人不晓得从哪儿“变”出来一辆小卡车,车上还有一台液压吊臂。吊臂把两只大箱子“搬”上卡车,黑衣人钻进驾驶室,小卡车喷出一溜白烟,很快就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
火葬场里的人们渐渐散去,此时此刻,在离火葬场不远的一片小树林里,有一双眼睛正从望远镜后边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