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姑娘的父亲略带疲惫的打了个哈欠,小七姑娘的母亲搀扶着他去休息了。
客厅里就剩下小七姑娘跟我。
小七姑娘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歉意道:“真不好意思,让您听我爸爸唠里唠叨这么久,我爸这人吧,退休都好久了,就是这事放不下。您也别怪他,毕竟是他任上出的事,他卸任时事儿还没完,这老人的心里啊……”
我赶紧制止了七姑娘:“瞧七科长说的,我很理解令尊的心情,这种事儿搁谁身上谁都不好受。天色不早了,七科长休息吧,我也该走了。”
内位说了,你说你走个什么劲儿啊?人家七科长并没说要你走嘛。废话,人家七科长说过让你跟她们一起住的话么?肯定没有。既然没有那咱一大男人就不能死皮赖脸吧,我当然得走了。
七姑娘急了:“黑灯瞎火的您要去哪儿啊?!委屈您将就一下,凑合一晚上吧,我这就去给您安排,卫生间有热水,您可以用。”
得,既然人家主人说可以留宿,那咱就留吧。
七姑娘卧室的灯灭了,留在门缝下边的那一丝光线熄灭了。
睡在客厅的沙发上,我却辗转反侧。
晚饭后听了郁老前辈的那番叙述,脑海里的那个谜团豁然开朗了。
这个14楼1301案不就是那个代号“高台跳板”的保密卷宗么?
要真是这样,这个案卷我还真接触过。
郁老前辈只说出了事情的表象,而没有触及到实质。
在我们生存的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太多的谜团无法解释,唯物主义也好,唯心主义者也罢,对这些谜团都没有确切的说法。唯物主义者总强调说这是人为的,是唯心的,是人吓人。而唯心主义者们则言之凿凿地说那是魔鬼降临,是人做了太多的孽导致的恶果。
总之就是一句话,“高台跳板”案是个无头案,鬼案,凶案。谁惹上这个案子谁倒霉。迄今为止,因为高台案丢官免职甚至丢了小命的系统成员已经多达6位……
困意袭来,我没了感觉。
睡梦中,忽然觉得有人在凝视着我。
惊醒!
黑暗中虽然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却能看清那一袭洁白的睡衣睡裤,感觉得出对方是个年轻的姑娘。姑娘没作声,只是在黑暗中面对着我。
我侧身伸手去摸了沙发边的地灯开关。
柔和的灯光下,一身洁白的小七姑娘坐在我对面的圆凳上,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眼神里满是妩媚。我吞了一口唾沫,结结巴巴地小声说道:“这么晚了,七科长有有有事?”
七姑娘还是一言不发,猛然间,她的面孔变了!变成了李昌的脸!
李昌,就是火车上与我们同行的对面姑娘。
李昌的脸上写满怨毒,眼神阴森,从眼眶里顺着脸往下流淌的竟然是两行鲜血……
李昌的嘴慢慢地张开,露出里边干枯的牙床:“我……回……来了。看你的表情,你不愿意看到我是……么?那我就死给你看。”
那种声音让我浑身的疙瘩掉了一地。
就这么一打冷战的当口,李昌不见了!
四下张望,却看到一袭白睡衣的小七姑娘手里拖着一条长长的白绫朝卫生间的门走过去……
我使劲的扇了自己一个嘴巴!疼!不是做梦!
拼命支起身体,步履踉跄地朝小七姑娘的背影追上去!
小七姑娘又不见了。李昌满脸怨毒地横在我的面前:“你喜欢上她了?你不想看着她死?可我却偏偏想让你看着她死在你的面前,嘿嘿嘿嘿!”
李昌一闪,消失了,我眼前是卫生间的厕位,小七姑娘的身体已经悬挂在半空中,正在那里拼命挣扎!
洗手池边就搁着一把剃须刀,而我的手却一点都抬不起来,眼看着七姑娘的挣扎越来越微弱,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身体不能动,腿脚不能移,手抬不起来,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七姑娘的双腿猛的一蹬,身体强直性的颤抖了一下,一股淡黄色的液体顺着双腿洒向地面……完了!完了!失禁了,没救了!没得救了!
李昌隐隐的笑声又从耳边传来:“救不了她你是不是特别难过啊?没事,既然你喜欢她,那就跟她一起去好了,我就再送你们一程吧。”
此时我意外的发现,手竟然能动了!
我一把抓起剃须刀,奋力朝七姑娘头顶的白绫挥过去!
手腕那里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低头一看,却是划破了手腕,鲜血如同节日的喷泉那样射了出来……
迷茫中,七姑娘的声音遥远地传来:“大哥……你……怎么了?”
李昌的声音更远:“哈哈哈哈!我要你们一个一个都给我爸爸偿命!”
狭小的卫生间里,我的血很快就要流干了。身体浮在鲜血汇成的水面上,轻飘无助,耳边满是李昌刺耳的笑跟小七惊慌的呼喊。
小七姑娘,谢谢你……
我这是在哪儿啊?
耳边传来小七姑娘略带哭腔的声音:“天啊!您总算醒了!吓死我了!”
努力睁开眼睛,身边围着七姑娘跟她的父母,还有一张陌生的面孔。
原来是噩梦一场。
那陌生的面孔朝我笑笑:“我是小七的同事,局里的法医,小七可能是没遇到过这种阵势,一着急没去打120,倒把我这个专给死者看病的大夫从被窝里拉过来了。您没事了就好,为这事儿遇到也是个缘分,认识一下,我是军刀,省厅到这里挂职的法医兼刑警队长。”
军刀?
听到这个名字我不禁一愣。
“你……是……军刀?远征军那部网络小说跟你有几毛钱关系?”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脱口而出。
军刀笑了。
“没错,那就是我写的,业余爱好,呵呵,怎么?老兄也看?写的不好,老兄多提意见。我听小七讲起过,老兄也是同行?”
我的脑子里还是一团糨糊呢,所以说的话都没过大脑。
“啊啊,我算哪门子同行啊,我的书几乎没人读。要不是我还有个铁饭碗的话,早就成路边的饿殍了。”
军刀长得不算魁伟,甚至可以用瘦小来形容,但眼睛很有神,眼神深处有某种洞察力跟穿透力,而且我无意中发现,七姑娘看军刀的眼神也有点暧昧。
总算是虚惊一场。
还在半夜,七姑娘送军刀出门回来后,说死说活要我睡到她的闺房里去,而她去跟父母暂时挤一挤。这叫什么事?如果噩梦里的情景是真实的,那我就是睡到保险箱里,也无济于事。看来,当我来到这座小城,从吃闭门羹开始,到住进郁家,高台案的藤蔓已经缠上我了。
这案子还真特么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