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作娴熟得如同在自家一样。
“没错……就是这个东西。”作为异能者她都能感受到这小小的绿色石头中隐藏的力量，这就是当年坠落的大批流星雨中其中的一块小小碎石。
终于……被她拿到了！莫雅如笑了笑，紧紧地将石头捏在了手中。
“钱老师为什么会有这么珍贵的陨石？你是怎么知道的？”老实说，他对这个本该称作姨父的男人一无所知。除了执行第四空间的任务，家里人几乎对钱落闭口不提，就连唐宋都不能了解的父亲……更别提他了。
莫雅如怎么可能知道……
“连我都占卜不出的东西，你是怎么知道的？”
莫雅如虽然有些心虚，却十分不喜欢唐可的质问语气：“那不关你的事。”
“雅如……我只是担心你，并不是质问……”唐可总觉得她有什么在瞒着他，这种感觉让他又担忧又挫败。
“我没事，我们赶快出去吧……”莫雅如不再看唐可，因为对着他的澄澈的眼神她会感觉很愧疚，甚至更不自在。
“能跟我说说吗，到底怎么回事……”唐可却显然不能释怀，要知道，无论是钱落还是陨石之绿，哪件都不小事。出于对莫雅如的强烈关心，他自然不能释怀！
“你要相信我，不管是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莫雅如脸上出现了难色，她捏着陨石之绿的手心开始出汗。没错，几天前，她解冻了关馨惠的碎石……将她再次召唤了出来。
“我就知道，你离不开我……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关馨惠的话似乎还在耳边。当时她的身体如同透明的液体伸展开来，青色的脸却更显阴森。
莫雅如显然对她的话并不领情：“废话少说，你知道我要什么。”
“可以，你想用陨石之绿封住阮小爪，我当然可以帮助你找到这石头在哪。”关馨惠双手交叠在一起，咯咯地笑了起来，“但要用你一半的异能力来换。”
“你倒真是狮子大开口，别忘了主动权在我手上。”莫雅如盯着她，冷冷地说。
“你也别忘了，只有我能帮你。”关馨惠用舌头舔了舔龟裂的唇，如果她这个状态还能看出干裂的话，“我已经已经维持这个状态太久太久了……我需要一点点力，将我实体化一部分，我才有足够的能力帮你啊！再说你也不做任务，丢掉的异能会慢慢恢复的……只是时间久一点罢了！”
“而且，我还能为你提供一些额外的情报，作为奖励……”
莫雅如皱了皱眉，衡量半响，居然点点头答应了，她将手掌贴在了关馨惠身上，散发出了淡淡的莹白色的光。
得逞的关馨惠奸笑一声便如一条透明的液体一样翻卷成一个水珠状的球。似唐可的占卜又不是，毕竟她是已死之人，上天入地都懂一些。莫雅如不怀疑有假，但却对她想成为魔王分外戒怀。
水珠球中显出了关馨惠那张脸，瘦瘦的，苍白无力。向上翘的桃花眼，眼角的红痣像一抹猩红，渐渐染成了一片墨色。黑白色的景物就这么出现在了眼前……
莫雅如瞪大了眼珠使劲看……那偏灰暗色的色调和女人复古的发髻，身上的旗袍……居然是民国时代？
一个穿着灰色斗篷的男人站在一个布满灰尘写着当铺两字的牌匾面前，背对着她们。站在他对面的男人，嘴里正叼着烟斗，穿着一身颜色灰暗的牛仔背带，戴着一个鸭舌帽，是个活力四射的青年。
只是他的脸……怎么会这么像……邱所长？莫雅如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棕灰色的眼珠，高挺的鼻子……真的和所长有五六分相似。
“邱无邪，邱所长的祖父。”象是要解答莫雅如的疑惑一般，关馨惠的声音幽幽响起。水球里的两人也随之开始了交谈。
“我不能容忍……极度黑暗的存在。”邱无邪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象是下了莫大的决心。
“可是你喜欢她，不是吗？”真有意思，为了所谓的正义感舍弃情感，这倒是他没想到的。
穿斗篷的男人抖抖身上的灰尘：“我可是以为，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呢。”
“也许……若是你不揭露她，若是我不发现……”邱无邪双手捂头，竟然带着悔意。
“那你后悔吗？”斗篷下的人语气锐利了起来。
“不！”邱无邪抬起头，重又坚定起来，“自古正邪不两立，我坚信我所相信的光明！绝不会因为这个女人背弃我的信仰！”
他从怀里掏出一颗翠绿色的石头，递给了面前人：“这个是她的东西……你拿着吧。远古时代的陨石之绿，确实是稀罕之物，可惜我无福消受。”
斗篷人转过了侧脸，拇指和食指间拿着泛着绿光的石头，阴阴地笑道：“是吗……”
莫雅如像打了一个激灵似的，浑身一震。
是钱落！
跟钱落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怎么会出现在一百年前！莫雅如盯着他的脸和他手上的陨石之绿，惊恐地挪不开视线。
“这个人是钱落吗……”莫雅如见水球中的画面定格在了斗篷人的侧脸上，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没错……呵呵，这个人可不简单……”随着关馨惠声音的响起，水球充满了淡蓝色的光，将钱落的脸笼罩其中，随之而出的，是那颗墨绿色的陨石。一张由直线和圆圈组成的简易地图呼之欲出，那是学校的地图。标出圆圈的地方时钱落的办公室！
“他是史上最伟大的鉴定师……拥有最强的预测能力……换言之，我们的异能属于何种都是由他来鉴定的……是个独立于第四空间之外元老级别的人物。”关馨惠的身体渐渐变回了原状，此时她已得到了莫雅如一半的力，整个身体的色彩变得鲜明立体……她已经实体化一半了。
“他到底是什么人……如果说他是当年封印魔王参战人之一……那么他已经多少岁了？”莫雅如出了一身冷汗，如果钱落真是唐宋的父亲，那唐宋那天赋秉异的异能也是……
关馨惠伸出了她的一只手，指甲纤长尖锐地指到了莫雅如的胸前，鲜艳的红唇微启：“如果你还想知道更多，就要付出更多的代价哦！”
“够了！”莫雅如一把拍开了她的手指，将她收进了碎石中。
“这样就够了，别太嚣张了，我不认为你还有机会可以出来。”莫雅如冷冰冰地看着关馨惠的身体渐渐消失，警告她。
关馨惠却咯咯笑了：“你会发现我越来越强大，越来越接近黑暗，让你不得不求助那黑暗的灵魂！”
“因为你需要……你是有欲望的人……”她的声音已经淹没在黑暗中，消失在碎石里。却在莫雅如的脑袋里挥之不去。
虽然心里很不舒服，她也没有打算将碎石销毁……因为她见识到了，就不能遗忘。唐可在长辈的指导下修习了多少年，才有了通灵神准的造诣……但关馨惠从来没有涉及过这方面，竟能以灵魂不灭之身，洞悉一百年前的事情……
找到远古的异能之源——陨石之绿。
非常强。
谁不渴望不死之身，谁不渴望强大永久的力量，就像那神秘的钱落一样。
所以还要留着关馨惠……
手下是刷漆的办公大木桌，面前是一脸担忧的唐可，莫雅如的思绪回到了现实。她转过头，终究还是避开了唐可的视线，封了嘴：“真的没什么，只是找了个更强的占卜师而已。”
“第四空间里……比我强力的占卜师，都外派了……”唐可还要继续说下去，只听得门外有皮鞋哒哒的脚步声，是钱落回来了。
这么快？唐可手脚利落地拉着莫雅如翻出了窗外，躲在屋檐的空调旁。摒弃凝神地听着窗里的动静，就怕钱落对他们有所察觉。
因为对高级异能者来说……即便是人的呼吸……他们也能轻易察觉。
唐可听得钱落的脚步声渐渐停了，复又走了起来，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请自入，外面的小偷们，是自己出来呢，还是我请你们出来？”吱呀一声，唐可似听得钱落在转椅上坐下了，悠哉悠哉的声音。
莫雅如惊了一跳，惊慌地看着唐可。
唐可想了想，对着莫雅如摇了摇头，指着楼上的天台推了她一把。
对着口型：“你先走。”
说着单手撑着外窗台跃了进去，腰板挺直地站到了钱落的面前。他越是勇于站出，莫雅如逃跑的几率就越大。
“姨父。”
面对他的坦率，钱落只能半带惊讶地打量着他。
莫雅如听了唐可的话爬了上去，却爬在栏杆上全神贯注地听着屋里的动静，迟迟不肯离去。
“我该夸你吗，牺牲自己保全‘队友’？”钱落慢悠悠地冲了一杯咖啡，“让我猜猜……你的同伙是你的同班同学而且是……”
他故意吊着不说，不怒不火，慢慢磨着唐可。
“怎么样，打算招出同伙了吗？谁偷了我的陨石？”钱落舒适地翘起了二郎腿，似乎对丢失的东西毫不在意，何况他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消磨。
“是我一个人偷的。”唐可站得有些累，干脆看着自己淡青色的球鞋。虽然这样显得有些心虚，但他可没打算妥协。
“那你把它还来吧。”钱落用手指敲击着桌面，打算戳破他的谎言。
好一阵沉默，唐可也知道谎言是说不下去的。
“我知道她是谁……要把她请进来吗？”钱落啜了一口咖啡，目光飘渺地直视前方虚无的空气。
“偷走的东西我没打算还回来，逃走的人亦然。”唐可握紧了拳头，感受拳心热热的温度，那里是他的异能之力。
倒是钱落没想到唐可这么硬气，难道小孩子的叛逆期都到了？
他为他的勇气鼓了鼓掌，继续悠闲地喝完了他剩下的咖啡。
莫雅如在上方的天台听得一阵心惊，她怕钱落下一秒就会出现在她眼前将她抓住。于是迟疑地看了看手心的绿石，又看了看没有任何动静的窗户，一狠心，转身离去。
钱落不会将唐可怎样的，只要等她办完事，就可以帮助唐可。
校园的树叶已经全部枯萎了，一眼望去尽是一地的金黄和光秃秃的树干。也不知坐了多久，钱落看着如同刺球一般的夕阳垂了下去。
眼前的少年依然在罚站，但钱落并没有打算大大方方地将陨石之绿送出去。
“唐可，我现在以盗窃之名逮捕你，跟我回第四空间的家吧。”
好一个不念亲情的姨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