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战国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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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8章 韩策三·或谓韩公仲

【原文】

或谓韩公仲曰:“夫孪子之相似者①,唯其母知之而已;利害之相似者,唯智者知之而已。今公国,其利害之相似,正如孪子之相似也。得以其道为之,则主尊而身安;不得其道,则主卑而身危。今秦、魏之和成,而非公适束之②,则韩必谋矣。若韩随魏以善秦,是为魏从也,则韩轻矣,主卑矣。秦已善韩,必将置其所爱信者,令用事于韩以完之③,是公危矣。今公与安成君为秦、魏之和④,成固为福,不成亦为福。秦、魏之和成,而公适束之,是韩为秦、魏之门户也,是韩重而主尊矣。安成君东重于魏,而西贵于秦,操右契而为公责德于秦、魏之王⑤,裂地而为诸侯,公之事也。若夫安韩、魏而终身相,公之下服,此主尊而身安矣。秦、魏不终相听者也。齐怒于不得魏,必欲善韩以塞魏,魏不听秦,必务善韩以备秦,是公择布而割也⑥。秦、魏和,则两国德公;不和,则两国争事公,所谓成为福,不成亦为福者也,愿公之无疑也。”

【注释】

①孪子:双生子。②束之:犹言使秦国、魏国联合在一起。束,捆绑,此指把……联合在一起。之,此指秦国和魏国。③完之:使秦国的利益得到保全。之,指秦国的利益。④安成君:韩国人,韩宣惠王时所封。⑤右契:讨债的凭证。古代刻木、竹为契,分左、右两半,双方各执一半。右契归讨债一方。鲍本:“左契,待合而已;右契,可以责取。”王:姚本作“主”,鲍本作“王”,从鲍本。⑥择布而割:选择布匹去剪裁,此指可以随意处理韩国与秦、魏两国的关系。

【译文】

有人对韩国的相国公仲说:“双胞胎长得很相似,只有他们的母亲才分辨得清楚;利与害很相似,只有明智的人才能分辨得清楚。如今您的国家利、害的相似,正如同双胞胎的相似一样。能用正道去做,那么国君尊贵,身心安宁;不能用正道去做,那么国君卑下,自身危险。如果秦、魏两国联合成功,恰恰又不是您促成的,那么韩国一定会遭到秦、魏的谋伐;如果韩国跟着魏国去讨好秦国,那么韩国就成了魏国的尾巴,这样,韩国就要被轻视,国君地位就卑贱;如果秦国和韩国友好,秦国一定会把宠爱信任的人安插到韩国,让他控制韩国,来保全秦国的利益,这样您就危险了。如果您和安成君帮助秦、魏两国联合,成功了,固然是好事,不成功,也是好事。秦国和魏国联合成功,这是您促使他们联合成功的,秦国和魏国就一定会出入韩国,这样韩国地位受到重视,国君会受到尊重。安成君在东边受到魏国的倚重,在西边受到秦国的尊崇,他掌握着这些条件,可以向秦、魏两国的国君为您要求好处,分封土地,成为诸侯,这是您意料中的事。至于使韩、魏两国相安无事,您终身任两国的相国,这又是次一等了。不管是哪一种选择,都可以使主尊而身安。秦、魏两国是不可能永远友好下去的,到那时,秦国会谴责魏国,必然与韩国友好,孤立魏国,魏国一旦不能与秦国友好下去,一定会一心一意地与韩国友好,来防备秦国。根据以上分析,与秦友好或是与魏友好,哪样有利,您可自做抉择。秦国和魏国联合,两国会感激您;秦国和魏国不联合,两国会争着拉拢您。这就是所谓‘成功了,固然是好事;不成功,也是好事’的道理。请您不要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