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余叔回来后又跟他合计了半晌,终是没个好的办法。夜里也因这事困扰老睡不着,思来想去大半夜,心想干脆单刀直入地找上门去得了,这夏大人既是位君子应该也是位仁人了,干脆明儿我自个上门找他去,或许他看在我一介女流处事不易的情面上给个方便也不一定。
心中主意定了说好就办,第二天一大早就带了兰儿直奔控税官的官邸而去。这沧銎皇朝的官员办公其实也就在自个的官邸里,这官邸的前半部分用作公堂,后半部分则是内眷们的住所。
我带了兰儿径自往后院去,到了后院让兰儿给护院的递了帖子,说是本家的夏姑娘求见,便耐心地在一旁候着,倒是兰儿一直惴惴不安的。
片刻之后,护院的前来请了我们到偏厅坐着,说是老爷正在处理公务,让我稍等片段。我暗地里终于松了口气,总算是进来了。刚才别看我表面镇静,实际上我比兰儿没轻松多少。
“小姐,你怎么敢唬弄控税官大人说是他的本家,难道你就不怕待会控税官大人让人轰了我们出去。”兰儿一见护院的退下了,急忙冲到门口张望了,复又冲到我面前说:“小姐,要不我们还是趁大人没发现之前先溜了吧!回头再想其他的办法行不?”
“我哪有唬弄大人,‘夏’‘夏’不分家,我跟大人五百年前本就是一家,说是本家一点也不过份,你就稍安勿燥,待会你只管安份地听着,一切有小姐我呢!”我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襟,打量起这个偏厅来。
都说从一个人家里的装修布置可以看出这人的人品,想是不假。这小小的偏厅茶几桌椅没有一般大户人家的雕花刻草,简简单单的显得还有些陈旧,但是让墙上的字画跟桌上的茶花这么一衬倒多了份雅致,看得出这夏大人是个清廉又有些修养的人。
“高点!再高一点!”正打量间,忽然窗外传来如黄莺般清脆的声音。隔着雕花小窗往外看去,原来是一个小屁孩在后院荡秋千呢,后面有两个丫鬟正在推着,前面还站着一个女子,看打扮不似一般的女婢,因背对着我的缘故没能看清面貌。
“雪儿,别再荡已经够高的了,快下来吧!”背着我的女子细声细气地冲着荡秋千的小屁孩招呼,听声音都知道是位文静的女子。
“姐姐,好好玩哦!你们还要给我荡得再高一点,再高一点,哇!我要飞起来啦!咯咯咯……”荡秋千的小屁孩看起来也就八九岁左右,扎了两个小髻一身嫩绿粉衣,随着秋千一荡一荡的,还真如古画里的撒花天女般,很是可爱。
“雪儿别再闹了,爹爹马上就回来了,你要再不听话我可禀了爹爹,下次再也不许你玩儿。”那女子虽然仍是细声细气的,但看来这一招还是管用。
“爹爹只是罚我禁足可没说不许荡秋千。”那雪儿话虽如此说,可瞅着速度明显慢下来了却也不再抗议。
可见这个叫雪儿的也是家里的混世魔王了,明明大小姐发了话可底下的奴婢还是惧怕她要多些。被禁足了还敢这么放肆,不用猜也知道是个嚣张的主。谁说古代的女子都是低眉顺眼的,可见书上说的也不全对,这不就有个例外的么。
“咦!好漂亮的姐姐,跟画儿似的。”我正瞅着这小破孩七想八想的,不想被她瞧见了倒惹来她一声惊呼。
“在哪呀?”三个女子俱到处张望起来。反倒弄得我难堪起来,躲了显得小家子气,但也不能冲出去说:“嗨!你们好,我叫夏乐乐认识你们很高兴。”估计我要这样一说,她们八成会以为大白天的遇到鬼了。
“在那呀!偏厅的窗户旁,诺……”说着这个不怕死的家伙居然忘了自个还在荡着的秋千上,竟然伸手朝我一指,然后就一头栽了下去。
“啊!”三个女子吓得同时发出惊呼,呆了片刻,赶紧软手软脚地冲过去。
“不要动她!”虽然隔得远了些也不知道那小屁孩到底摔成什么样了,但仍是凭直觉这么喝了一声,原本一直在门口不停张望的兰儿,让我这么一喝也吓得整个人都弹起来了,结结巴巴地问:“小姐,我…我…没动什么呀?”
无暇顾她,我撩起裙子便往院子冲去,那三个女子被我一喝吓得愣在那个唤雪儿的小屁孩旁边,脸都白了还在一径地发抖,近了才发现雪儿正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后脑勺不停有血漫出来,染得左边的衣服全红了。天啦!这会连我的手也抑不住抖了。
“快拿手绢来!”我深吸了口气轻轻抬起雪儿的头,发现后脑勺有一个不小的口子正不停地往外冒血,在大夫过来之前得想办法止血才行。
“诺。”抖着的手递来三块手绢,我一把抓过紧紧压住雪儿的伤口。
“你们还愣着干嘛,快去请大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