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手上的银子是左右都不够的,原来为年关所囤积的大批货物就都是真金白银买来的,现如今全随着那场大火给烧了个精光。到这份上店里伙计的薪金是不能动的,谁家到了年底岁末的不盼着这两个月例钱,受牵连的民舍也是不能不赔的,要不惹得对方急了闹上门来影响生意也是不好。
思来想去的也就只有往供货的行商那打主意了。或许跟他们谈谈,看在打交道这几个月来咱们从无佘欠的信誉上,能不能给个方便这次就破个例,先供货后付款,哪怕是渡过了这个难关多给些利息银子也可以。
把这个想法跟余叔他们一说,大家都觉得可行。把工作大致分了下工,大家便赶忙分头去办了。在店铺里呆了大半天的也没见到余有银,也不知他是自个不好意思辞工了还是避开了,不过这会我也不太想见到他,所以也没过问便自个回家了。
隔了两天,我正在豆腐坊忙活,余叔跟钱掌柜居然找过来了。不由有此诧异,平日里有什么要紧事大伙都会到夜里店铺打烊后大家才碰头,今天这么急着找过来,难道是供货的行商那里谈不妥?
放下手里的活计随他们来到院子,不待他们开口我就急着问:“供货的行商那里谈不妥吗?或是他们有其他的条件?”
“倒也不是。只是这事透着古怪,所以我们才急着赶来问问小姐你的看法。”钱掌柜也是一脸的狐疑。
“如何古怪法?”
余叔见我问起忙解释说:“我去找那些行商时,他们居然跟商量好了似的众口一词地说,要先供货后付款也不是不可,只是这事不能由你说着算,得让你们当家的来跟我说。可我带了钱掌柜去见那些人,居然把他们惹得恼了,说是我们没诚意,随便找个主事就当打发他了,还说这事要是主子不出面就别谈了。小姐,你说这事奇怪不奇怪?”
“是呀,按说就我们暗地里约定的事明里也没几个知道的,可看这些行商说话那形情倒咬定了我只是个管事的不是正牌主子,这可不就奇了。小姐许是跟那供货的行商有什么渊源不成?”钱掌柜说这话时便多了份探询的意味。
难道是他?脑中突然闪过一道模糊的人影,竟是那个一身青衫常常挂着戏谑的男子。记忆已经被忙碌冲淡了不少,原本已经模糊了的形象此刻却鲜明起来。转而一想,后来我也让余叔去打听来着,说是杜家虽然没有传出婚讯倒也没听说退婚这回事,那就是说齐磊终归还是没有发现李代桃僵这回事,也许是发现了又恐有损两家颜面作罢了也不一定。既是如此那就定不会是他了。
不管怎样,那些行商既然知道我就是背后的正牌主子,我就会一会他们又何妨,难道青天白日的他们还敢把我吃了不成。打定主意,我便跟余叔说:“既然他们非要我出面才行,那你就安排个时间,我就会一会他们,只有见过了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钱掌柜也说:“小姐大可放心,到时我跟余管事陪你一同前往也不怕他们玩出别的什么花样来。”
隔天对方就有了回信,只是一说到那约定的地点时余叔却老脸胀得通红,好似难以启齿。我不禁奇了,急道:“他们到底约在哪里你倒是说呀!”
踌躇半晌余叔方告诉我,对方约在百花堂见面。一听这名就知道应该不是什么正经的地方,以余叔的老实自是说不出口的。虽然不知道对方的意图,不过我倒没觉得有什么为难的,权当是开眼界长见识好了,平常想去许是还没有这样的机会呢。
我正琢磨着这事,又听余叔说了:“小姐,我看对方既然已知你的身份还定在那种龌龊的地方议事,定是故意为难我们,咱不去也罢!实在不行了,看是不是请夏大人出面给作个保周转一下,想是对方还不至于不给夏大人这个面子。”
“夏大人那就别去打扰了,为了这开店的事已经给他添了不少麻烦,若再为了咱这点蝇头微利坏了他的清誉可就不好了。对方既然执意要在百花堂议事,那就百花堂吧,难不成他们还敢吃了我不成。”
“这……,”余叔还想阻止。
我忙打断他的话说:“就这样好了,你去吧!”
“唔!既是如此老奴现在就去跟钱掌柜说声,夜里咱们陪小姐一块前往。”语毕余叔恭敬地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