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路急行,随着马车快速奔驰而不停翻飞的帘子打外望去,眼看镀银山在望,正当我暗自庆幸得以脱困时,突然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马车外齐磊高声而冷静地吩咐道:“张焘、韦风、曹苤、吕相尔等四人务必将夏姑娘平安送回风云堡,其余众人随我断后。”
“是!”外面有四人齐声应道,然后又听得张焘扬鞭甩马高声“驾!驾!”地催马前行,马儿吃了疼嘶叫着益发狂奔起来。
“齐爷!齐爷咋办!”一直窝在我怀里不停颤栗的媚儿听得齐磊在外面的吩咐不由带着哭腔问道。
媚儿带着哭腔的一句话似把利刃,将心中一直小心禁锢的某一处狠狠地撕了开来,很痛,大脑有片刻的空白,无法去分辨这种痛所为何来。我放开媚儿跌跌撞撞地来到窗前掀起帘子冲外面高声喊道:“齐爷!齐爷!”
虽然我不知道齐磊招惹了什么样的人物,从远处逐渐逼近纷乱的马蹄声中判断得出对方应是来了不少人,齐磊的声音听着虽然沉着,但从他对众人的吩咐中我也不难猜测到这次我们遇到的只怕不是一般的麻烦,恐是得以命相博的事。心头一片混乱自个亦是无暇去分辨现下的情感,只有一种很强烈的念头,那就是我不想齐磊有丝毫的不测。
“乐儿休要担心,有我在这里放心罢!只要到了镀银山就会有接应的人前来,会没事的!”在外面断后的齐磊听到我的呼声,忙催马赶来安抚我。
这种情况之下由不得我矫情,努力抓紧稳桩尽量稳住身形,唯恐他听不到我的声音,将大半个身子探出窗外冲他高声道:“齐爷,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平安归来,我等你!”
一直催马追赶着马车的齐磊听了我的话倒是怔住了,连带身下的座骑也慢了下来,眨眼的工夫我们的马车就驶出老远,隔着车后漫天的黄沙隐隐看到齐磊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远远听到他坚定地答了声:“好!”
我全身如失去力气般随着稳桩整个人滑坐下去,车内的软榻上,媚儿苍白着脸紧咬着下唇死盯着自个扶着稳桩的手。身后的杀喊声越来越近,一会子的工夫,打斗声就在车外响起,然而我并未听到齐磊的声音,难道是他已经遇到不测了吗?不会的!我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齐磊,他一定不会有事!因为他答应过我要平安归来的。
虽然心里一再肯定但仍忍不住掀起帘子打外望去,外面一直护卫我们的四人除了张焘看不到他的情况,其余三人都受了伤,大家都无心恋战只是一味地往镀银山赶去,除了有二十余人紧咬住我们不放,远处亦有厮杀声不停地传来。想是来人分成了两路,一拔儿缠住了齐磊,另一拔儿是追赶我们来了。
这一拔二十余人不仅着装统一,而且一位生着浓眉跟满面胡须头领模样的更是气势不凡,我掀开帘子的当儿正对上他那一双鹰眼,他似有些错愕,随即发出了一串我听不懂的指令,不过转瞬我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就是我成了这些人的目标。
但此刻我更忧心的是齐磊现在怎么样了?如今就是个傻子也明白此次齐磊招惹的可是勐猛国,想来后面围困他们的人应该也不在少数,以齐磊一众十二人之力如何能得以脱险。就在我为齐磊忧心的当儿马车嘎然而止,想是我们已被这二十余人围困在中间了,事已至此知是已无退路我反而多了份从容。
虽然我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而成了这些人的目标,但不管如何,如今护卫我的众人都已然受了重伤,便是他们的责任已经到了无须再作无谓的牺牲,低声嘱咐媚儿让她不要出声,掀起帘子才待下车见到张焘的左肩也中了一箭。张焘平日里虽不言语但这会也明白我的心思,便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坚定地冲我摇了摇头。
突然间不远处打斜里冲出一队人马来,一个个衣着五花八门,且连骑座的马也是高矮肥瘦不甚一致,一路挥舞着大刀长矛短剑长棍的呼喝着过来了。难道是劫匪?
张焘见了这群劫匪也知是个机会,暗里向我使了个眼色便用刀背狠劲一拍马屁股,对着这群人便强冲了过去,围困我们的众人一时未反应过来便硬生生地让我们冲出了一个缺口,不过他们平日里应是训练极为有素,立时就反应过来了便极快反扑上来,好在为危急当口那一众劫匪已然赶了过来加入了战圈。想是劫匪把我们当成了到嘴的肥肉,自然是容不得外人来分一杯羹,自然是拼死维护了。
这些劫匪看似乌合之众,但身手却十分了得,一番急战下来看架势倒是劫匪还占了上势,只是勐猛国为首的那头领却跟鹰似的老粘着我的马车不放,眼见他马上就要追上来了,这时不知打哪飞来一支冷箭直射在马屁股上,那马吃了痛就跟疯了似的狂奔出去,虽然甩开了那头领但连张焘却也驾驭不了了。
马车让吃了痛的马拉着偏离了原来的栈道,反而往另一条通往镀银山的小路跑去,张焘一直在尝试着控制马车,那勐猛国的头领一直在后面紧跟不放,到了后来前面已是无路可走了,可那马儿已是狂性大发只是一味向前疯跑,后面隐隐有人大声呼叫,惶急间听得象是沧銎国的语言,忙将身子探出颠簸得厉害的车窗往后看去,这才看清后面追赶着我们的除了那头领后面另外还跟了一骑,此时出声的正是那人,细细辩听了一下才知道他说的是前面有断崖。
急忙高声告诉张焘让他砍了套马的缰绳,张焘沉声道:“已经来不及了,两位姑娘还是赶紧跳车罢!”
眼看着离断崖不过是十米之遥,情急之下只有一把拖过死抓着稳桩不放媚儿,用全力将她拖到车门旁催促她赶紧跳下去,媚儿一径地摇着头苍白着脸只是不肯,无奈之下只有狠劲将她往张焘身上一推高声道:“张焘,媚儿我可就交给你了。”
张焘接了媚儿翻身下一车而去,一边扬声道:“夏姑娘快跳车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