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鸡唱晓,我轻轻睁开眼,又是新的一天。
“圣旨到……”尖细的声音,我皱着眉头,缓缓起身,这么早,怎么会有圣旨到了呢?
我理好衣服,站起身,也没打算下跪。小太监一怔,也没有多说什么:“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许氏不守妇道,贬去冷宫,许家小女,贤惠有德,擢升为皇后。皇贵妃贤良端庄,赐绿绮宫。钦此。”
绿绮宫?离冷宫最近的宫殿,离他寝宫最远的宫殿。凤唳天,现在你就已经不耐烦了么?听了旨意的其余三个人均是倒吸一口冷气,面色凝重。
我爽快接过圣旨:“姑娘们愣着做什么呢?快点打包,走人。难道还要等着公公来轰我们走么?”
公公先一愣,然后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娘娘真是深明大义。”
我笑颜如花:“自然。”
凤唳天,别了。皇宫,别了。西离国,别了。
绿绮宫,倒是和皇后做了邻居。
没有反抗,没有发火,什么都没有。我平静得不能再平静了,可是脑海中一晃而过的,是那张南楚国皇帝的脸。怎么会想起他呢?真是好笑。暗自摇摇头。
绿绮宫环境的确很不错,玲珑桥,碧荷廊,芳草地……
“姐姐,你还笑得出来!”暗香不满地砸咂舌。
“我叫凤羽鸢。”
“什么?”暗香和浮月诧异地看着我,紫陌也是一脸诧异。
“我本名叫凤羽鸢。”我看着她们的反应:“你们以前认识我?”
“不,不认识……”暗香吞吞吐吐了大半天,终于回了句话。可是我并没有忽略她们三人眼底那不明的光芒,还有一丝恐慌。
“那么璎珞阁你们可知道?”这次,我没有管她们的表情,只是一个人走进屋。所有人都欺骗我,那么我还可以相信谁呢?我还该相信谁?如果有一天,你们背叛了我,那么,我会用我所以,倾尽天下,也要让你们生不如死。我,果真还是如此邪恶么?是了吧,我还是这样的邪恶。只是有些东西,一直在冲击记忆的堤岸。
忽听窗外是一阵呼天抢地的声音,我走到窗边,看着曾经高高在上的皇后,不可一世的皇后,披头散发,脸色苍白,如同鬼魅。我摇摇头,真是女人的悲哀啊,或者,根本就是这个时代的悲哀?
“没有人介入 / 所有人觉得你该满足 / 我把心血全都付出 / 你为何想要哭 / 为你做主 / 让你受到我的保护 / 可是你像受苦 / 到底是谁难以相处 / 我给你幸福 / 你问我什么才是幸福 / 这个问题 / 反而让我把你看个清楚 / 你怕束缚 / 我的爱没能把你驯服 / 你没有退路 / 那倒不如 / 爽快结束 / 就让你见识我的风度 / 你离开我要不要庆祝 / 我不怕爱的残酷 / 反正我很想跳舞 / 我最喜欢挑战孤独 / 我也爱放下包袱 / 没有谁 / 我也不舍得哭 / 我 / 我不在乎 / 你觉得痛苦 / 我倒不愿意为爱受苦 / 只有这样 / 我才做到 / 对你的背叛宽恕 / 想你幸福 / 想不到分手你才幸福 / 是谁的错误 / 我不认输 / 我忍得住 / 就让你 / 见识我的风度 / 你离开我要不要庆祝 / 我不怕爱的残酷 / 反正我很想跳舞 / 我最喜欢挑战孤独 / 我也爱放下包袱 / 没有谁 / 我也不舍得哭 / 我没有空在乎 / 就让你见识我的风度 / 我忍痛温柔的祝福 / 你会一生都记住 / 我要你铭心刻骨 / 我最喜欢挑战孤独 / 我也爱放下了包袱 / 没有谁 / 没难度 / 我最怕哭 / 爱要爱得投入 / 却不在乎。”凤唳天,我的风度,相信你看得到的。
突然很想唱歌,很想很想,索性再开口:“夜夜也没有像这夜那么静 / 似听见这颗心滴血声 /回味着 / 你昨晚像噩梦似的话 / 你给我的竟不是爱情 / 是你说 / 从来无人 / 像我在做尽傻事 / 竟然仍然认真对这玩意 / 为何从前 / 爱得极度容易 / 将来和谁再讲这段趣事 / 缠绵游戏过后 / 为何能舍得放手 / 是定律或是爱不够 / 告诉我这段缠绵游戏过后 / 为何情不可永久 / 是事实并没有真爱 / 或根本我未看透 / 但觉得从前情人 / 在世上并没存在 / 多年来从未真正去被爱 / 来来回回 / 我只站在门外 / 一时糊涂 / 你只当作意外 / 缠绵游戏过后 / 为何能舍得放手 / 是定律或是爱不够 / 告诉我这段缠绵游戏过后 / 为何情不可永久 / 是事实并没有真爱 / 或根本我未看透 / 缠绵游戏过后 / 为何能舍得放手 / 是定律或是爱不够 / 告诉我这段缠绵游戏过后 / 为何情不可永久 / 是事实并没有真爱 / 或根本我未看透。”
事实上并没有真爱,无论是这个世界,还是上个世界,都是一样。所有人都一样,缠绵游戏,不过是一场欢乐的荒诞感觉,感觉一过没什么都没留下,什么都没有存在,只是一场雨,下了,哭了,蒸发了,什么都没有了。脸上冰冰的,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手一摸,湿湿的,是泪,是泪,我已经很久没有流过泪了,我究竟为什么会流泪?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这一场缠绵游戏,我输了,可是,我不哭。
迷迷糊糊之中,我闭上了眼睛。
当我再醒来,已经不知身在何处。
“你醒了?”不熟悉的声音。
我没有惶恐,反而是一脸淡定:“明人不说暗话,出来吧。”
映入眼帘的是一身金黄宫装的妙龄少女,乌黑的发丝被高高的挽起,插了几只步摇,金灿灿的。仔细看看,也是难得的一个美人。
“皇后娘娘?不知皇后娘娘用这种特别的方法把我请过来有何贵干啊?”我不慌不忙地看着她,没有卑微,没有害怕,没有低头,以一个强者的姿势,站在她的面前。
“呵呵,落草凤凰不如鸡,没想到你还是那么倔强啊?”许籽乐盈盈一笑,我却没有觉得倾国倾城,相反的,是一种很恶心的感觉。恶心得想吐。
“说吧,你要什么?”我嫌恶地偏过头,根本懒得看她。
她用手勾住我的下巴:“我要你肚子里的孩子不得好死,呵~”
我伸手拍掉她的爪子:“你想要就可以了么?”
“当然,难道你不信?皇上就在外面,要他进来吗?”她一脸得意。
“怎么,不敢还是不想承认,或者说,你根本想逃避这个事实?”她的笑意更浓了。浓得那么刺眼,化不开的恶心。
我扑哧一笑:“那你把他叫进来吧。”我已经准备好了,我已经准备好了今天如果要失去,那么就失去个彻底吧。我不在乎。因为这些,本来就不是属于我的。所以,我不难过。
一身龙袍加身的凤唳天浑身散发着华丽高贵的光芒,让人移不开眼。我不喜欢在你臣子面前华丽的笑,因为那是我永远学不来的高雅。就如同那句话,破牛仔裤怎么可以跟你的晚礼服站在一起, 我的旧吉他怎么可以跟你的钢琴合奏?
“是你的决定么?”我浅浅一笑,勇敢地看着他。
他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什么都不曾说。
“那好,拿来吧。”我伸出手,接过旁边侍女手中的堕胎药,一仰头,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就像在喝白开水,对,就是在喝白开水。喝完过后,把手中的碗随手丢在了地上:“好了,我可以走了吧?可以了么?”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凤唳天欲开口,可是被我堵住了:“如果没有事,那么我就先走了。”
一手捂着肚子,一首扶着墙壁,孩子,对不起,妈妈的宝贝,妈妈对不起你。只不过,你是一个不被期待的到来,与其如此,还不如永远别来,妈妈不想给你一个不快乐的童年。所以,孩子,你不会责怪妈妈的吧?恍惚中,我仿佛看见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朝我走来,咯咯地笑着,那么纯洁可爱。
回忆喷薄而出,过去的所有所有都摆在了我面前。凤唳天,你居然做了这样可耻的事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仰天长啸,回眸,顾不得下体汩汩而出的鲜血,那曾经是我的。
我的孩子。
“是这样么?你们高兴么?今天,我就要让你们付出代价。”仰天而呼,琼楼玉宇又如何,一样支离破碎,屋顶上的瓦片纷纷坠落,我看到了凤唳天的心痛,可是此时此刻于我来说,心痛又有何用?凤鸢的哥哥呵?真是个好哥哥呢。
我看到了许籽乐惊惶的神色:“怎么?皇后娘娘,害怕了么?你也会害怕啊?我以为你不会呢?你不是皇后么?皇后也会害怕啊?真是太神奇了啊。”
我一手拧着她的脖子,把她举得高高的:“皇后娘娘,怎么不说话啊?刚刚不是很神气的么?神气活现的啊,继续啊?现在你这是怎么了?嗯?”
还没等我说完,突然脖子一麻,在倒下去之前,我看着他们道:“你们记住,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凤唳天,我为凤鸢感到悲哀。如若我再回来,我定血染西离皇宫,以你们人头来祭奠我的孩子。此仇不报,我凤羽鸢来世难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