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我怎么也睡不着。月光从窗口投射进来,透过粉色的帏帐,照在我的枕前。
月光撩起我的思绪,更让我辗转难眠。
我和姐夫的第一次,是怎么发生的?当时,他喝醉了,半夜里竟拽着我腿。我怎么就没有反抗和喊叫,一切顺其自然?当时我什么也不懂啊!和少女时的柳儿没有什么两样啊!
我翻了个身,不想想下去了,可思想象脱僵的野马,只知道往前奔跑……
他当时一定是装醉的吧?
这样一想,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对,他是装的!
他一定是怀着一种丑恶的念头,卑鄙龌龊的心态装的!后来更是伪装得巧妙和逼真,是那么关心,呵护,富有责任感!其目的不就是玩弄我吗?
此时,我的心理失去了天平,产生了倾斜——姐夫那张熟悉而亲切的脸,温和而迷人的笑容,变得是那么的冷峻,诡异,色迷,邪魅,仿佛是一头饥饿的狼,随时就会将我吃掉。
柳儿刚才对我说的话又响在耳畔:“该醒醒了!不要总把自己关在过去的岁月中,不能永远的活在回忆里,走出来仍是一片艳天。”
可是她又怎么会明白我的心已在寂寞中老去。曾几何时我都想把所有的过去都忘记,可依然有那么多被泪水打湿的记忆,依然会有午夜梦回时一个清理内心伤疤的夜晚。
我也曾深深明白过、恨过、哭过、也痛过,但还是要去面对未来没有走完的路。而未来对我是意味着悲剧的结束还是另一个悲剧的开始呢?也许人类共同的悲哀就是无法预知未来吧!
躺在空空的床上,望着窗外的月光,有一种全新的感觉——每天都有我们预料不到的悲剧发生,而快乐的发生却象那远在天边的星星可望而不可及……
这夜,不管我怎么想,我的心就是无法恢复到从前的平静——“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好的!”这话已经深刻在我心。此时的我,只觉得自己正在飘向另一个世界——那里是什么呢?浑浑沌沌,什么也看不清!
第二天傍晚,我的耳畔回响着柳儿的话,走进了一间布置精美别致的房间。
“您好!”一个身材修长的中年男人从乳白色的真皮沙发上站了起来,笑脸相迎,显得十分文雅秀美。
“哦——”我面对如此的美男,竟一时手足无措,十分难堪。
“请坐,喝杯水吧!”男人主动邀请道。
我勉强坐在了他的对面,隔着玻璃茶几和他对视着。
“你这么优秀,怎么也在外面找女人?”我首先打破了沉默。
“常年在外,为生意奔波,很孤寂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以前来这里经商,夜晚很难熬啊!所以的娱乐,不是打打台球,就是去影剧院看老得掉牙的电影片,十分地孤独单调寂寞。前天,我是听一个老朋友说‘农家乐’推出特别的服务,我见他说得神秘兮兮的,就来这里看看……”他的声音很有磁性。
“以前没有这样过么?看来你真是个好男人。现在,你这样的男人找不着了……”我对他产生了几分好感,不无夸奖道。
“那是过去!可现在,我也随大流了。人嘛,活得自在的好啊!”他耸了耸肩,眼光慢慢火亮起来。
“哦……”我一时语塞,心想:男人有什么好东西的。
“那么,我们来点什么……”停了停,我干脆直奔主题了。
“呀,随便吧……”他朝后仰了仰,心不在焉似的,显得有些疲倦。
“我弹支曲子吧!”我想坐在我的面前的是个儒商,性情一定高雅,得慢慢调动他的‘荷尔蒙’。
我轻轻说着,就站起身,走到垂着粉红帏幕的落地玻璃窗前的那架红木钢琴前,启开盖子,手指在黑白键上跳跃起来,霎时,优美动人的乐声如流水般倾泄而出……
窗边的梳妆台的长条玻璃镜里,映出我娇好的身姿:我穿着一件白色真丝绸的衬衣,披肩的黑发如瀑布般流泻而下,泛着绸缎般的光泽,散发着醉人的幽香;肩头透过衬衣透明的镂空,清晰如两只玉碗倒扣;我的头上别着一对黑丝绒的蝴蝶发卡,是镶着钻石的那种,银光一闪一闪,招人眼线。我的上身随着音乐的节奏有规律地晃动着,整个的身心陶醉在美妙的旋律里而忘记了周围的存在,包括从我雪白细腻的肌肤上滑走的时间。
我的纤纤玉指,敲出一个个准确到位的音符,绽放着一朵朵花儿,花瓣的开合里有静淌的河水,叮咚浅吟的清泉,游丝般飘走的风儿,星光璀粲的闪烁,月华纯粹明质的韵致……大自然的天籁之音和瑰丽的色彩,从我的指尖飘逸而出,如一个个轻盈的精灵在空中飞舞……
我弹着,思绪不禁飞到几年前:在那依山而居的日子里,在静静的夜里,我也常弹奏着钢琴,姐夫呢,在一旁拉着小提琴,我们合奏着幸福的曲子,一切是那么和谐美好……
“真美!”不知什么时候,他站在我的身后,发出陶醉的声音。“东方维纳斯……娇贵的出尘绝俗,悬崖谷底的梵唱吧!”他惊叹于我的美艳,反复重复着这般的话语。
我的思绪被他的话打断了,心里暗暗骂道:怎么又想起了该死的姐夫?忘了他吧!一切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那是一尊雕塑,一个裸体的女性,她丰满而圣洁,柔媚而单纯,优雅而高贵,是吗?”我接住他的话,梦呓般地低语。
“米丹的系列裸体雕塑中最杰出的作品!”他回答说。
“听说,她最初是双手抱胸的姿势?”我忽地问起来,眼光闪亮。
“雕像完成后,米罗曾请许多名人前来加以评定。众人都说非常的美,但最美的还是她的左臂。米罗听后却当即敲断了左臂。”他给她讲解道。
“哦——”我长长地应了一声。
“断臂更能突出她的美。在人们的审美意识里,在游戏规则允许之内,残缺的才是真正的完美,燕瘦环肥西子病,她们的缺撼正是她们超凡的美啊!”他滔滔不绝地说着。
“那我真不配了!”我吃吃地笑道。
“不,你是东方维纳斯!”他坚定而热情地说。
……
那天,我不知道怎么被他抱起上床的,迷糊之中我感觉我的身体正在蜕变,变成了一只美丽的蝴蝶——是吗?不,怎么转眼间又幻化为一只丑陋的毛毛虫……
这以后的一段日子里,我天天陪着他。关于他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有没有家庭,所有的一切我都不问,我只知道陪他喝酒聊天,逛街购物,高处看风景,而夜里则和他“鸳鸯戏水”。我对他没有什么感情,我知道我和他永远是没有什么结果的。
后来,他走了,一去再也没有回来,而我也没有想起他,心情如水啊——这就是我和芸儿她们的生活规则,心是麻木的,如行尸走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