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俏妃杠上酷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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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身陷囹圄天不灵(下)

“春姑,自从我被关进来那天起,我就看出这天牢里,只有你一个人是真心对我好的。”

楚晴顾不得许多,立刻开始演戏,自己的演技,虽然说起来,跟金像影后差距挺大,骗不过太尉贺少霆那种狡猾的老狐狸,但骗春姑这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她还是蛮有自信的。

“所以你啊,就帮人帮到底,给我做件事,你说好不好?”

“我一个小狱卒,能帮郡主做什么事儿呀?”

春姑嬷摸摸额头,不明白楚晴的意思。

“再说,你虽然是郡主,却被关进了这天牢里,太尉大人说了,关在这地方的人,不管从前身份多么高贵,进了这人就都是囚犯,没有身份地位之分,只要我们当狱卒的做好看守犯人的本分。”

楚晴咳嗽了几声,让她把耳朵凑过来,悄悄地说:“听说你们做狱卒的,不是每天也要出去给犯人们买菜的么?纵然我是特别的犯人,我吃得好,但别的犯人都是吃残菜饭,所以你们也要去外面的集市捡那些残菜,对吧?”

“嗯,是有这么回事。”

春姑使劲点头,忽然发觉苗头有些不对。

“郡主啊,你可别让我做犯王法的事啊,我……我是没了男人,可家里头还有老爹老娘,万一我出个什么岔子,让两位老人家可怎么活?”

楚晴忙叫她稍安勿躁,“不要着急,不要慌张,我拜托你做的事,绝对不是什么犯法的事,你只要出去的时候顺带找个小叫花子,给他几个钱,让小叫花子为我向吏部尚书府的柳绿茹小姐带句话就行。”

“唔,这我倒能办得到。”

春姑放下心来。

“不过,郡主想叫我带什么话?”

“你就对小叫花子说:黄鼠狼要放臭屁熏人,叫母鸡赶紧把小鸡带去躲躲,免得它们乱跑,被毒气臭死。”楚晴说完就交代春姑一定要把这句话记牢,事到如今,她也只有学着谍战剧演的那样打暗号,但愿聪明的柳绿茹能明白。

楚晴猜得不错,荣渊正在想办法救她,而最有效的办法,正是和上次一样,偷天换日。

可荣渊也发现,最近庄仰哲外出,总被监视得很紧。楚晴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才特别交待春姑,找柳绿茹要绕个大圈子,去吏部尚书府找,是“柳小姐”,而不是“庄王府的茹夫人”。春姑也算做事干净利落,当天晚上,柳绿茹刚哄着天理睡下,便从吏部尚书府过来的一个小丫环口中得知了那句话。

柳绿茹琢磨着这话,不到半个时辰,就明白了其中含义,忙把楚晴在狱中的情形告诉了庄仰哲。

由于楚晴被抓,全城皆知,庄仰哲已经连续几天几夜没睡好觉。他很想试图进宫请求皇上开恩,可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是如此,他便是明刀明枪和贺家为敌。贺少霆原本已对他怀恨在心,如今文妃得知他当初以她的性命作为对兄长的威胁,她压根儿就不让庄仰哲再在宫内随便出入。这么一来,庄仰哲几乎见不到皇上的面,即使见得到,都只能是在朝堂之上,金銮殿绝不是一个堂堂王爷为自己前妻求情的好地方,稍有差池,还会使自己腹背受敌,变成众矢之的。

而柳绿茹突然带来楚晴的消息,郁闷的庄仰哲甚是惊讶。“黄鼠狼要放屁熏人,指的是贺少霆要对付人……晴儿果然聪明,她是想借此告诉我,我就是那狗官要对付的人。而母鸡赶紧带着小鸡躲起来,意思是想我拜托我娘出面,将天理带走,去到尽可能去京城远的地方。”

一想到楚晴在狱中没有自由,即使得知她并没受什么皮肉之苦,庄仰哲依旧无法抑制住情绪,他伸手捂着自己的心口,仿佛心脏在胸腔里撞击,撞得整个身躯都隐隐作痛。柳绿茹看着他的表情,鼻子不禁一酸,不知是在为楚晴担忧,还是因为看见丈夫如此在乎前妻,而有些醋意。

“仰哲,你不要这样,既然我们都知道了晴儿的意思,还是我抱着天理回一趟娘家,在辗转去长公主府见婆婆,赶快先把孩子保住吧。”她拼命提醒自己,这时候绝不是吃醋的时候。

“我知道,我都知道……明天一早,你就抱着天理回去,孩子如果送到了我娘的府上,让我娘和我爹私下里和皇上说,他们要去梓京避暑,我打算让两位老人家借此为名,搬到东海的莆尾郡去居住,那个地方完全自治,可以不受京城的束缚,只要去了,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庄仰哲亦强行压抑着自己的焦虑,试图让自己镇定一些。可一想起楚晴,他就心如刀绞,荣渊那个家伙,居然一点行动也没有,那家伙已经赢了他,为何到这种生死攸关、随时都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丧命之时,却违背那日的毒誓,无动于衷?

“但是绿茹,请你不要阻止我去救晴儿,荣渊不动手,晴儿只有我有可能去救了,你懂我的意思么?”

“不,你不能出手。仰哲,上次你为了救晴儿,去太尉府以文妃娘娘的性命为威胁,和贺少霆闹,你瞧这一次,他根本不顾那次的事,掉头便抓了晴儿去。这次你要明目张胆插手,会很危险。”

柳绿茹从后抱住庄仰哲的腰,眼含泪花,她再也无法见丈夫为了楚晴变得如此,悲切地哽咽着。

“求求你,仰哲,听我的好不好?我从不认为威灵王不爱晴儿,也许他是有什么自己搭救晴儿的打算呢?你只管放心,什么都不要做,把天理交给我,把晴儿交给威灵王就好,行吗?我……我不想看到你出事,就像你不想看到晴儿出事的心是一样的,你如今是我的丈夫,是我的天啊,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你叫我该怎么活下去?”

庄仰哲浑身猛地一颤,回头抓住柳绿茹的双肩,圆睁着双目,望着她含泪的眼睛。那两道俏丽的眉毛,都染上了泪水的痕迹,可他能对她说的,却仍然只能是抱歉。“绿茹,也许当初,我并不该将你纳为侧夫人,我发现我真的……真的一直在渐渐摧毁你的幸福……即使你每天陪在我身边,即使你温柔娴淑,即使你待天理视如己出,但我却没法否认,晴儿一出事,我就会变成热锅上的蚂蚁,心乱如麻……”

“可我嫁给你,从来就没后悔过……”柳绿茹嗫嚅着。

她扑到丈夫怀里,两行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潸潸落下,顿时浸湿了庄仰哲一大片衣襟。她再也没法隐藏心底的话,她爱他,从认识他起,她就深深爱着他。如果没有楚晴,或者,她比楚晴更早认识他,他是不是就会喜欢她呢?她抬起头,睁着流泪的双眼,仿佛在用无声的言语问这个问题,并且很想知道答案。

然而,庄仰哲拥着她,温柔的语调,语言却仍旧残酷到了极点。“我不想骗你,绿茹,你对我的感情如何,我不是没有任何感觉,我一直都很清楚,所以,我想尽可能地为我所犯的错误,对你作出补偿。而你肯不顾吏部尚书家千金小姐的身份,委屈做我的侧室,又肯悉心照顾天理,我对你已是莫大的感激。但我对你的感情,是敬、是怜、是谢,却并不是爱。我明白,我说出这种话,对你很残忍,可我不能欺瞒自己,更加不能再欺瞒你,那样会对你更残忍。”

“你不用觉得对我有愧,从一开始,我就是心甘情愿的,我爱你,仰哲……除了你之外,我不会再爱别人了……”柳绿茹搂紧了他的脖子,或许,她从来没有如此激动过,或许,是隐藏了太久的、压抑的爱,全在这一刻喷涌而出。

庄仰哲闭上眼睛,抚弄着她的秀发,心潮翻涌,无法平静。柳绿茹,这个痴情的、苦命的女子,他亏欠她的,如果有来世,他愿意偿还一切,真的愿意……

“夫人,去送信的影破有飞鸽传书给您。”

深夜,庄仰哲睡下之后,柳绿茹听见了丫环的禀报。幸亏今天丈夫喝多了些酒,睡得很沉,她悄悄打开门,和丫环轻手轻脚去到隔壁屋里。

打开信笺一看,原来,楚晴要她转交到七箬的信,那影破已经登上了海船,她简直没料到,事情会办得如此迅速。她点燃烛火,烧掉那封书信,走到窗前深深吸了口气。

“夫人,恕奴婢多嘴,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休息?”

丫环小榕担心地托着一碗参汤,她已经好多天都见主子愁眉不展,如今更是到了深夜也不歇息,实在令下人们心疼。

“请恕奴婢直言,虽然奴婢并不知晓您究竟如何打算,在思虑着什么事,但王爷的精神最近已经非常不好了,夫人若是不保重身体,又怎能减轻王爷的烦恼呢?”

柳绿茹仰望着窗外的一钩残月,幽幽叹息。是啊,她必须振作,尤其在这种时候,她必须比庄仰哲更振作才行。

“小榕,把参汤放下吧,我一会儿就喝。”

小榕应了一声,放下碗勺,出去关好了房门。

柳绿茹端着汤碗,将勺子轻轻放到唇边,明明是甜的汤,尝着竟是如此苦涩。

“仰哲,就让我为你做最后一件事吧,我要你记得我,永远、永远都记得我曾在你生命中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