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仰哲蹙起的眉头随着她的话松开了,愣愣地坐在椅子上,嘴唇被咬得几乎滴血。
“呵,呵呵,弄了半天,原来仍然是你在背后为我做那些本不该你来做的事,原来我依旧是那么没用,原来不用你帮忙,我就是斗不过荣渊,对吗?”
他的眼神充满了失落,挫败感,和当初在蟾州一样。自从楚晴嫁进门,他就常常感觉到自己身为丈夫的失败,出身显贵的他、清高的庄小王爷,哪能一次又一次承受这种失败?
“你就那么介意我帮你?”
楚晴哭笑不得地望着丈夫,当初嫁给庄仰哲,她竟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以为不论是哪个男人,只要是成功的男人背后,都应该有一个能帮得上忙的好女人……仰哲,我是很任性没错,但自从我嫁给你之后,我已经在改了,难道你真的一丝一毫都看不见吗?我知道你一定会是一个成功的男人,所以我很想,真的很想在背后做你坚强的后盾,可你竟然迟迟无法接受,在这一点上,我真觉得非常无奈……”
“够了!”她还没说完话,庄仰哲已经背转过身,似乎不愿看她一眼。他不知道面对楚晴,究竟该怎样表达自己的意思,而从妻子的声调中,他明显听出了呜咽,他害怕,害怕自己一回头,看到她眼中滚落的泪水,便无法继续维持难得一次的强硬。
“你转过来!为什么不敢看我?你冤枉了我,所以不想下不了台吗?”她颤声呼喊着。
“你出去,马上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听到没有?”
他颀长的背影笼罩着落寞的灰色,指尖不时往掌心处蜷曲。
“你根本无法理解,我有多讨厌荣渊那个人……而你,偏偏一而再、再而三去触及龙的逆鳞,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狠心的女人?楚晴苦笑,这话,他或许说得没错吧,的确,那个男人为何就不是别人,而是荣渊?她沉默了,却迈不出房门,最后,她反而朝着丈夫走了过去,双手搭上他的肩膀,将流泪的脸庞贴在他背后,一时间,已泣不成声。
庄仰哲忽然猛转过头,也不像从前那样替她擦干眼泪,双臂便紧紧圈牢了她的身躯。他的唇用力覆了上来,重重地吻着她,拼命地吻着她,楚晴无法睁开眼睛,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局促,此刻,她只能承受他的放肆,只能如此。
“晴儿,晴儿,我不要失去你,我不想放开你,我一定要让你知道,我有多么爱你,荣渊比不上,他永远都比不上……”
一声又一声的重复,或温柔,或炽烈,楚晴已然沦陷其中,被丈夫一把抱起,放到了床榻上。他的表情很复杂,像是怕伤了她,却又控制不住自己,毫无怜惜地占有着她,许久许久,楚晴已经无法想象,她身上到底多了多少或红或紫的痕迹。然而,她丝毫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或许一开始,就是她欠他的,欠了太多太多。
直到凌晨,庄仰哲才放开她,背对着她在一旁沉沉睡去。没有事后的温存,没有软语呢哝,有的,只是疲惫不堪,他一样,楚晴也一样……
接下来的几天,庄仰哲每晚都带着一身酒气进卧室,重复第一天的种种。楚晴俨然如死尸,不,或许更像是现代网店里卖的那种充过气就变成人造美女的娃娃,每天早上冬哥伺候她沐浴,总会悄悄在旁落泪。
连日来,楚晴脸上已再没有出现过开心的笑容,也不像平日一样爱穿微服去外面逛街。从前,冬哥嘴里虽然答应着,实际上心里一点也不想天天陪主子在外转悠,可主子的性情大变,大块头的丫环却反倒不适应了许多。
有时,看见楚晴坐在某个地方发呆,冬哥上前喊她,许久也喊不答应。这些日子楚晴最爱干的两件事,一件就是以前生气才干的——摧残植物,第二件,就是拿笔在纸上写信。看样子,她像是写给丈夫的,可每写一张纸,她都会把它撕碎开扔,也不知道浪费了多少资源。
的确,她一直想给庄仰哲写封信。可是庄仰哲每天回复,全无其他兴致,每夜仍和她同榻而眠,却毫无半点本该属于夫妻的恩爱。他根本不想原谅她……趁丈夫去造船署时,楚晴常常坐在水榭边的亭子里,潸然落泪。她甚至开始向天祈祷,什么时候能让她回到现代,哪怕遍体鳞伤回去,也比待在这个世界快乐。
冬哥提议,让她回娘家去住一段日子,楚晴摇头拒绝。娘家?穆亲王府吗?她并不想爹娘为她操心,再说,那一样不是自己真正的家。
“郡主,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跟荣渊有关的事吗?怕什么,说不说都一样,又不能让我开心。”听见冬哥这话,楚晴唇边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不是……是小王爷遇到了麻烦……”
见冬哥仍在犹豫,楚晴抬头哼了一声:“仰哲?他遇到麻烦,难道我还能帮得了吗?你告诉我这个,无非是想借机让我和他重回以前的快乐日子。哼,冬哥啊冬哥,你没成过亲,哪里知道夫妻间拉倒容易,站起来就难于上青天唷!”
“郡主,你误会了,我想说的是,官冶的铁匠们说很久都拿不到工钱,正闹停工。而且……带头闹上的人,还是前不久回到鹤平的荣涣。”冬哥面露难色,话刚出口,看到楚晴吃惊的反应,有点后悔。
但楚晴的惊讶只不过是一秒钟的时间,漫不经心地说道:“官冶的事又不归仰哲管,荣渊自己会处理,就算是荣涣带头闹,要闹到仰哲那里去,****屁事?女人乱参与男人们之间的事儿,搞不好会掉脑袋,姐才不当那种白痴。我说你呀,要向我报告什么,千万别报告男人的事,万一惹到了谁,咱们主仆两个就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两个蚂蚱,我沉你也沉,我死,你也没法活。”
“郡主啊,你不要动不动就拿死来说好不?你要是没法和小王爷和好,总有一天会被咱们家的老王爷和王妃知道,你……”
“你不说,我不说,仰哲死要面子更不说,爹娘怎么会知道?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