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上的盖头随着他起伏的脚步轻轻跳起,透过一暗一亮的光线,我看到他那张春风得意的脸。
大堂内的喧哗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听到震耳的锣鼓声回荡。秦歌把我放下地的时候,我听到旁边有低低的笑声。
“时辰到,拜天地。”礼官雄厚的声音把我的紧张引了出来。也许是盖头太闷了,我热的额头都出了汗。
“一拜天地。”
秦歌轻轻搀扶着我盈盈下拜,低低躬身,真挚而诚恳。
身边的这个人即将成为我的丈夫。他将伴我走下去,直到彼此头发花白,直到头发掉光。从此心里眼里就只能是他了,不能再有其他人。以前心里无数次的和刘钰说再见,这次却不能说再见了,只能说再也不见。以后的我们就是两个不相干的人,不仅如此,我还会站在秦歌的身边,我们会代表两个国家的利益,我们站在了对立的位置上。不是爱人,不是朋友,而是敌人。
“二拜高堂。”
转过身,看着娘那双精致小巧的足。
娘啊,你的一生不是为了爹爹的懒赌而憔悴,就是为了和我的奔波提心吊胆。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没有谁比我更爱你,秦歌和刘钰的心里尚且还装着家国天下,只有你的心里满满的装着我。看着你鬓上爬上岁月的银丝,看着你的眼角涂上时间的沟壑。女儿长大了,嫁人了,而你却老了。往后的日子,女儿一定不会再让你受苦,女儿会好好孝敬你,让你有个安详的晚年。
“三拜。”
“将军,将军。”一个跌跌撞撞的声音由远而近,打断了礼官即将喊出的话语。
周围的人的注意好像全都集中在了来人的身上,喜庆的乐声也停止了,只听到来人微颤颤的声音在大堂徘徊。
“禀将军,宁国的军队打来了。短短三日之内已经攻陷了我国靠近启城的两个重镇。属下实不像在将军大喜之日打扰,可眼下千钧一发,望将军能力气启程前往边境。”
我心中一震,猛的把盖头一揭。忽然明亮的视线让我适应不过来。周围响起一片抽泣声,待我看清,脚边跪着一个士兵,全身的衣物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没有一处是干净的。此时的他显得很是疲惫,虽然笔直的跪在地上,却如随风飘飞的杨柳,颤颤的好像随时要倒下。
宁国打来了?我对这突入起来的变故给震住了。早不打来晚不打来,偏偏选这个时候。
“是刘钰的军队吗?”我急急的问出口。
那士兵看了我一眼,恭敬的低下头,“回公主,是宁国燕王的军队。”
我全身的力气好像被突然抽掉了。内心复杂莫名,反应在脸上却不知道该是如何表情。哭吗,隐约觉得这次攻打玉国不是那么简单,为刘钰的执着,为今天幸福的戛然而止;笑吗?心里好像有快大石落了地,不再紧张和慌乱,却是莫名的心安和欣喜,他没有为启城一事责怪我,他没有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