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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本无难事,就怕有求于人。
韩少宁在信用社附近,找了个小餐馆,用袖子擦了三遍凳子,小丽才懒洋洋的坐下。当他三下五除二把四根油条一大碗豆浆一小碗豆腐脑都干光时,小丽连半根油条还没有咽下。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托着腮帮子,静静的看着小丽咀嚼着油条!
小碗豆浆看上去就像没有喝过,金黄色的油条还剩下最后一口,她赌气囊囊的扔到了饭桌上,无精打采的说道:“油条一点都不好吃!”
韩少宁呵呵一笑,大大方方的说道:“嫂子你说,你想吃啥,啥好吃,咱们就吃啥!”
信用社近在曲尺,十多万块钱就在手边,他心里一刻也不想耽搁,恨不得马上就冲进去,但看到小丽若无其事的神情,意识到自个再急也没有用,不把供香烧好烧透,就很难看到“佛祖”的笑容。“佛祖”不点头,再美好的愿望都是泡影。
“是吗?你说的可是真心话?难道你不着急求钱?”小丽眨着眼睛,十分惊讶的说道。
“要说不着急求钱,那是假话,不过,我着急又有啥用,就像和尚买梳子──没用!我想,只有嫂子吃好了,心里痛快了,啥事都应当不是问题!再者说了,既然嫂子答应给我取钱,而信用社就在眼前,早一会儿晚一会也没有啥区别。嫂子你就直说吧,到底想吃啥,我马上带你去!”韩少宁客客气气的回道。
小丽沉默片刻,转而笑道:“我现在啥也不想吃,只想吃……”
“不管吃啥,咱们现在就走!”韩少宁站起身来非常爽朗的说道。
“我想吃你!”小丽凑近他的耳边低声说道。
在韩少宁想来,一顿早饭而已,花个十块八块就解决了。他万万没有料到小丽竟然想“吃”他,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没有醒过梦来,再一琢磨,俊脸发烫,绯红如同晚霞。
“佛祖”的要求是赤裸裸的挑衅,而拜佛烧香的“施主”只能无条件的应承!
韩少宁一动不动,呆若木鸡;一言不发,不知所措。
“快点走吧,傻小子,刚才嫂子跟你开个玩笑!”小丽淡然一笑,起身奔向信用社。
韩少宁脑门青筋崩起老高,双手攥紧拳头,真想追上去胖揍一顿这个女人!然而,他没有那么冲动,而是又长出了一口气,松开了双手,紧紧跟在小丽身后。
不管小丽是有意的调戏,还是无意的玩笑,对于韩少宁来说,都是一种要命的折磨,一种无情的摧残。
由于昨日小丽与信用社主任约好,再加上她是常客,更是大客户,储蓄员哪敢怠慢,也就是一袋烟的功夫,小丽就办妥了。临走的时候,信用社主任点头哈腰,差点送出二里地去。
韩少宁一言不发,默默跟在小丽身后。
“少宁,钱取出来了,当街给你也不方便,另外,除了给你的,我也取了不少,留着过年花。你三哥让你给我当保镖,我看你还是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咋样?”虽是腊月,小丽却是满面春风。
“嫂子,你放心吧!就算三哥不嘱咐我,我也会先把你安全送回家。”韩少宁笑道。
不用吩咐,韩少宁双手紧紧搂住小丽的纤腰,唯恐小丽把他甩下车去。
同样是坐摩托车,去时像骑蜗牛,回来像坐火箭,心情不同,心境有差别,流逝的时光也绝对不会一样!
韩少宁内心明净如水,对小丽的企图看的一清二楚,他更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此外,当他紧紧抱着小丽的时候,闻着少妇诱人而淡淡的体香,心跳就会不由自主的加速,身体里还会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每当这种感觉来临之后,他也总会浮想联翩,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他也极力想摆脱这种自认为“邪恶”的念头,却无法控制自己的飞奔的思绪。
在青涩的小伙看来,成熟的女人,绝不是洪水猛兽,而是春风细雨。
当摩托车快到陈家岭村口的时候,韩少宁还沉浸在甜美的梦中,竟然还有点舍不得撒手!他真希望,摩托车就这么一直开下去,没有烦恼,没有顾虑,没有纠缠,直到永远。
“少宁,快到村里了!”小丽腾出右手,触摸了一下他的手。
梦醒了,是梦早晚会醒。美梦易逝,只不过,做过也好。
当韩少宁又走进了陈永贵家的大门时,小丽转身插上了门栓,他一颗狂躁不安的心砰砰直跳。
他默默跟着小丽上了二楼,心中暗想,不管她耍任何手段,只要能拿到钱,一切都可以豁出去。
当一个男人燃烧邪恶的欲望时,往往会为自己的过错寻找自欺欺人的理由。
此刻,他坐在沙发上,两眼一瞬不瞬的看着小丽。
小丽脱下外套,露出粉红色的毛衣,双目含情脉脉,韩少宁如痴如醉,陷入了无限的遐想。
“少宁,这是你想要的钱。”小丽从包里取出十三捆百元大钞,又抽回了几张,然后放在了茶几上面,深情款款的柔声说道。
韩少宁的视线终于从小丽成熟而又丰满的胴体上转移到了茶几!多少个日日夜夜,无数次魂牵梦绕,钱,十多万块钱!他的目光充满了急切和贪婪!
钱,就在眼前,就在手边。
“我……我可以拿走了吗,嫂子?”韩少宁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内心激动,语声颤抖。
小丽微微点了点头。
从上楼那一刻开始,韩少宁就下定决心“全力以赴”,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小丽却一点都没有难为他!
在他的棉袄下面,贴身穿着一个黑大褂,两侧的口袋很深很深。
钱已揣好!
小丽坐在对面,一动不动,只是情意绵绵的看着他。
钱已到手!
韩少宁“腾”的站立起来,转身便走,小丽仍是纹丝不动,当他走到楼梯口时,心头一阵苦笑,感到一丝失落。
“除了钱以外,你就不想要点别的?”小丽忽然说道。
韩少宁怦然心动,停下了脚步,但不敢回头,因为陡然间,他似乎看到了苏若冰愤怒而又鄙夷的眼神。就在这个时候,小丽已悄然走到了他的身后,紧紧搂住了他的后腰,滚烫的脸颊粘在了他的身后!
“你别走,我求你了!”小丽柔声求道。
小丽嘤咛的细语如春风沐浴,韩少宁终于闭上了眼睛,最后的防线被彻底摧毁。
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却又好像顺理成章。
欲望与理智就像天平的两端,孰高孰低,绝不在于人的一念之差,而在于时光的洗刷和相处的浸染。其实,如果没有道德捆绑的话,也很难说孰对孰错!因为,水到渠成,本来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然而,在诱惑面前,没有守住自己的底线,不管有多少个理由,有多充分的借口,都是搪塞,也都无济于事!因为,人不是畜生,除了本能的天性,还有意识的道德。
激情犹如江水,汹涌澎湃过后,总会迎来风平浪静。
屋内很静很静,除了女人贪婪的呼吸之外,基本上听不到任何响声。
韩少宁缓闭眼神,不敢张开,因为他内心有愧,因为他不是这个屋的主人,因为他跟自己最义气、最崇拜的哥们的女人上了床!他感到后悔,他本可以甩开纠缠的女人,大踏步不回头一走了之,但他却没有做到!还有,新鲜不同于兴味,刺激不等于乐趣,多年燃烧的幻想和积攒的能量在昙花一现过后,另他感觉不过如此!就像猫偷腥一样,尝过滋味后,远远没有想象的美好!
伏在男人胸膛的女人面色潮红,仰脖笑道:“少宁,你是不是后悔了?”
“我……我对不起三哥?”韩少宁黯然伤神。
“没有谁对不起谁!他整天就知道赚钱,可是挣回来的钱再多又有啥用!你知不知道,你每次来我家,只要赶上吃饭的时候,饭桌上都会有一盘熘腰花?”小丽眉头微皱,凝视着韩少宁。
韩少宁年纪轻,阅历浅,哪里懂得食疗的学问,看着小丽严肃的样子,轻轻摇了摇头。
“熘腰花其实就是炒猪腰子!猪腰子不是猪肉,也不是猪皮,再大的猪也就俩!不光是贵,而且很不好买,但你有没有听说过,吃啥补啥,乡下除了逢年过节杀两头猪,哪里有那么多猪腰子!你肯定有所察觉,就算在韩家庄矿上,他肯定三头两晚去一趟县城,那有时候是谈生意做买卖,有时候就是为了买猪腰子!一天至少来一盘,就为了给他补肾!也就是前两年,家里日子非常过后,可以说要啥有啥,比城里人过的还舒坦,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他那方面就有了问题,不吃俩腰子根本就不行!你别说,刚开始的时候,还挺管用,可是时间一长,功效大不如前!你说我不愁吃,不愁喝,不愁花,但这岁数,就愁那个……”小丽的泪水随脸颊流淌,她的嗔怨犹如洪水,在打开闸门后,尽情的倾泻。
韩少宁看着女人伤心的眼泪和可怜的容颜,心中犹如五味瓶,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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