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言灵帝国
47665600000015

第15章 箭在弦上不得发

洛城卫在大洛帝国初立的时候只是负责城门守卫,后来吕执登基精简军政的时候,和负责洛城内巡防的巡城卫并入城门令,归洛城府令管辖,和司城衙门一起负责城内秩序,同时也是洛城府令签发的捕盗缉贼的执行力量。但是大洛帝国承平三百余年,洛城卫的防务早就不靠洛城本身了,洛城卫的战斗力,不过是拿起了武器的常人而已。

初五这天未时一刻,来的洛城府令签发的公文送到了城卫令的手上,上面写着:”洛城府令,洛城城门令,调五百洛城卫弹压暴乱,勒令于申时正三刻之前,于司城码头衙门集结联合司城衙门,酉时入码头镇压,许便宜行事。府令验核司城码头衙门杨艾,存档洛城府。“

城卫令仰躺在椅子上,拍了拍自己滚圆的肚子,叫过同样躺在椅子上美滋滋喝着小酒的东门队率,肥手捏着一纸公文递了过去:”这是府令来的公文,你带了本官的符令,带东门城卫五百依令行事,这功劳近在眼前,可莫要辜负了你姐姐对你的一番期望。“

东门队率是个十八岁模样的精瘦少年,他嘻哈笑道:”姐夫放心吧,码头一帮泥腿子而已。”

洛城有四个城门两个水门,由四个城门卫队率各自率领六百城卫各自驻守,平常这些城卫只有十几个会在城门处设卡驻守,其他的城卫只会在有洛城府令下达调令之后,由城门令手中的符令调动。

城门令的小舅子打马如飞,一路上鸡飞狗跳的回到了东门,领了五百城卫去了司城码头衙门。

司城衙门总管洛城商务税收,城建水利,治安缉盗,在洛城各个区域都有分区衙门,驻派主事一名,领驭衙役,衙门因为带有一个校场的原因占地极大。

城门令的小舅子带着五百城卫从侧门进入司城衙门时这里已经有数百衙役在这里集合了,他去前面大堂找衙门主事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里正和两个衙役快步从大堂里跑了出去。

和衙门主事二人勘验了文书无误,那衙门主事纳闷道:“奇怪,府令要咱二部联合行事,却没说谁为主谁为辅,到时候引起混乱可不好。”

城门令的小舅子以为这衙门主事是要揽权抢功,便道:“杨主事啊,码头那帮泥腿子能翻起什么浪来,府令大人就是知道这点才说便宜行事的吧。”说完便抱拳施礼,返身离开了。

衙门主事杨艾只是苦笑一下,没有说话。不同于城门令小舅子的不知内情,他这衙门主事可是刚刚让码头里正带着两个衙役去贴征赋告示的,他自然能够猜到码头可能会有的反应,对于府令提前下文要求二部严正以待的态度,他心里对于这件事的始末存在着极大的怀疑和不安。

这难道是个隐情么?知道会有严重后果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去做呢?

杨艾派出了众多的衙役穿上便衣出去打探码头的事态,从来没有收过税的码头突然要收百铜如此对于其他地区不过平常,对于码头却算是不菲的数额,理由还是如此荒谬的给皇帝修宫殿,难道靠着洛城几十万民众每人百铜就能修起一座宫殿吗?

杨艾一直对于公文上写的酉时入码头镇压这句话很疑惑,大洛帝国的公文一向对于时间很严苛,说了酉时便是酉时,早一丝慢一毫都不行,如果错过了时间,不管什么理由,唯一的后果就是缉拿下狱,此后仕途无缘。既然府令早就预料到码头可能产生暴乱,那么第一时间扑灭镇压是最好的选择,为何偏偏要等到酉时才出去镇压呢?

申时三刻洛城卫便到了司城码头衙门待命,司城衙门也应府令公文命令调集周边五百衙役集合待命,但是一千人挤在校场里只能等到酉时。

申时正,码头里正一身是血的跑了进来,告诉了杨艾一个骇人的消息:码头的苦力不满加赋令,悍然杀死了两个衙役。随后来复命的便衣也报告了码头袭伤官差的事实。

司城衙门这里离码头街口不过百来步的距离,众人已经能够听见码头那边沸反盈天的喊叫声。

事情已经无法回头了,杨艾急的在大堂里不停的转圈,码头民众暴乱在即,公文却要求酉时入码头弹压。

“令!诸衙役检查器械兵刃,整齐行伍队列,再告知城卫同僚,整军备战。”主事抓过一个衙役要求去传话,他心急火燎的等着看府令有没有要求提前入码头弹压的命令下来,码头发生事情,他已命人快马飞报府令了。

码头那边的喊声越来越大,整齐的声音听在主事的耳中让主事大冬天里都满头大汗,码头暴民多一分时间,便准备的愈发充足,他们裹挟的民众也会更多,造成的后果也会更加严重。码头的苦工们人数多达数千,不乏身强体壮的汉子,这里的一千人虽然有军械兵刃在手,到时候也未必能够第一时间镇压得住,若是走脱了暴民在城里冲撞了官员,那么自己这衙门主事也做到头了。

这时城卫东门队率,城门令的小舅子回来了,见杨艾在大堂里急的跳脚的样子,哈哈笑了起来,自己搬了椅子慢里条斯的坐下来。

杨艾见他悠哉悠哉的样子,冲到跟前说道:“队率可听见了外面的喧闹声?”

“听见了,怎么了?”

“码头来报,暴民杀了衙役,暴乱在即,你不急么?”

“哎呀,你安心坐着吧,公文上说了酉时再去,府令大人肯定是早就想好了,咱俩酉时出去杀了那帮暴民就好了,有什么好急的。”

杨艾看出来了,面前的这个家伙言语粗鄙,不辨明里,想必不是靠着贿赂就是靠着荫庇才当上的队率。

杨艾放弃了对牛弹琴,走到大堂门口,望着大门处,等着一个衙役冲进来告诉他一个来自府令的好消息。

申时正一刻,府令的消息终于来了,前去跟府令报信的衙役在大门口跳下马,大步向主事奔来,主事远远的便大声问道:“府令可有指令?”

那衙役气喘吁吁的说道:“府令有令,依令行事!”

主事愤怒的转身,一拳砸在门柱上,鲜血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