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多小时后,林瑞强乘坐的班车进入省城了。
经过一场骇人惊吓,终于回到省城,他不禁长舒了口气。可此时的省城正在电闪雷鸣风驰雨泼,又让他马上惆怅还莫名其妙地哀伤起来----省城,我钟情深爱的省城!为何我受惊归来投入您的怀抱,您却不但不给安慰拥抱反而如此这般阵势,是在对我大发雷霆,要将我拒之门外不再接纳吗?为什么?是认为我此次永安之行行为不轨大逆不道吗?那可就是冤枉,天大的冤枉了。天地良心,天地作证,我是良民,不敢犯罪。
好像真是省城不愿接纳他似的,班车刚进市区不远就突然抛锚了。
司机立即下车检修,时而下车鼓捣,时而上车发动,忙得不亦乐乎,可忙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善罢甘休电话求助。
等了半个多小时,修车师傅总算到了,又同司机两人鼓捣了半个小时,终于修好。可车到终点站----银州西站,已晚上十点了,此时,这里已没有去银桥的公交车了。
林瑞强手里拿着自己仅有的一块钱下车就慌了。这是他发现站里已是静悄悄,里面的公交车全都睡觉了。
他为难了----银桥距这儿有四五十里地,怎么办?要是有公交车还好办,就能厚着脸皮用这一块钱跟司机说好话,将就搭回银桥。要是司机不答应,就是不要脸面逃票也能逃回银桥。可现在已没有公交车,只能打车,打车可不能逃票,谁能不要钱专程送你四五十里路,你就是叫他爷爷或姐夫也不能。
他希望自己乱来或妄性把钱放在什么衣袋里了,可翻遍全身所有衣袋都没有翻到半毛钱。怎么办?不会飞,又没有雨具,只有等雨停或雨小后再走路回银桥了。
一会后,雨就小了很多。林瑞强鼓了鼓勇气下了下决心马上开步启程,可刚走出车站来到马路上,就闪电点燃炸雷,狂风卷着暴雨就朝他袭来,他又不得不仓皇逃躲到最近的大厦门檐下。
他门檐下站定再去看四周,禁不住阵阵发抖,这是他发现到处公寓房间都亮着灯,而大街小巷却均无一人,只有几辆出租车也在飞奔逃命----人们都躲在了家里,而他却独自一人身处异地,遭受磨难孤独无助。
又是一个闪电点燃炸雷爆炸在他眼前,吓得他赶紧双手抱住身体躲在门边,仿佛这样就能安全还有家的温暖。此时他感到了极度恐惧和非常可怜,多想爸爸妈妈或同学朋友就在身边,就是有个赶路的人在他身边站一会也好,也能给他作个伴,给他壮壮胆。
因此,他突然想到自己刚来省城那晚,看到离这儿不远的立交桥里的那些露宿在此的流浪者,当时很是瞧不起他们,笑他们混得差没出息,还嫌他们又脏又臭,此时极度恐惧非常可怜中的他,觉得他们是他最好的伴,甚至是他最好的神----保护神。
这样他便立即冒雨奔向那立交桥,刚到立交桥二层中心,就眼前强电急闪,随即背后狂风猛推,同时耳边炸雷爆响。他感觉就像雷公菩萨在抓他,吓得他啊的一声大叫,赶紧一大步冲到眼前一个地铺,一下揭开盖毯就不顾一切地钻了进去,还立刻紧紧抱着铺里的人哭了起来。
铺里的是一个车祸撞伤左腿的伤残人,因为伤残致贫,来银州拾荒,为了节约才来这里与流浪者为伍露宿桥中。
他知道这孩子也是危急之中惊吓过度才这样的。也在困难中的他将心比心以境揣境顿生怜悯,不在乎刚才被吓得一跳,还十分体贴地往里面挪了挪后安慰道:“别怕,孩子。雷打不到这里面的,别怕。”
林瑞强非常感动,马上哭泣着说了两声谢谢。
伤残人知道此时对这孩子说什么都不恰当,便只说了一句:“不用谢,睡吧。”之后再坐起来给林瑞强盖了盖毛毯后便静静地睡去。
林瑞强得到安抚便慢慢平静下来,渐渐温暖起来,不大一会就睡着了。
只是因为惊吓过度一睡着就开始做起梦来。梦见自己一路狂奔回到家里,父亲正满含眼泪伸出双手迎接他,他马上张开双臂抱紧父亲,连叫了两声爸爸后,还哭泣着说我好想爸爸妈妈。
极度的惊吓让林瑞强非常的疲惫,天已明亮他还在沉睡。
伤残人看见林瑞强沉睡中仍有几分疲惫几分痛楚,不禁一阵爱怜,摸了摸他的头发之后,决定推迟起床。
林瑞强睡醒睁开眼睛,看见一双慈和的眼神爱抚地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脸刷的一下红了。但他没有忘记感恩,立即感激地说了一句:“谢谢您收留我,还安慰我照顾我!大叔,您的心真好,是个好人。”
伤残人和蔼地笑了笑亲切地说:“不用谢,孩子。不论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会这样做的,尤其是我们这些饱经磨难的人,最见不得别人受难了。”这后又和蔼地问,“你是怎么啦?晚上不回家,今天不读书吗?”
林瑞强面对慈祥的关怀,就像面对父亲的温暖,一阵感动的潮涌冲开了情感的闸门,便毫无顾虑地把自己的一些真实情况说了出来。
伤残人听后不禁非常怜惜,十分真诚地说:“孩子,你这么小就不读书了,太可惜了。你现在这么小正是学习的时候,还不是创业的时候,应该回学校继续学知识学技术。而今是科学时代,读书少了是跟不上时代的,很多工作都是吃不消的;再说你这么小就出来打拼,身体也吃不消的;还有你这么小,胆子也还没长大,好多事都做不了,你看昨天那个炸雷就把你吓成那样,还是回学校读书去。”
林瑞强见大叔与他素昧平生萍水相逢就那么好心收留他安慰他照顾他,还这么关心他开导他,实属难得是个真正的好人,尽管说的有些与他的思想不合,与他的意志相悖,但为了不负好人不负好心,他还是违心地答应了好。
准备分别了林瑞强有些不舍,便要了大叔的电话号码,再深情地说:“希望您的腿很快康复,也希望还能有机会与您相见。我现在手里真的没钱了,下次与您见面我一定请您吃饭。”
伤残人听到林瑞强的话禁不住一阵感动,连连说好之后再又深情地交代:“孩子,外面复杂骗子很多,一个人在外要多加小心,凡事多长个心眼,今后再也不要随便相信别人,还是早点回家读书去吧,啊。”说罢急忙从自己的裤袋里掏出一卷有些脏烂的钞票展开,从里面抽出一张五元的递给林瑞强说,“马上要吃早饭了,我给你五块钱去吃碗粉吧,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饿了不行的。”
林瑞强怎能好意思要一个残疾人拾荒的钱,便坚决地谢绝了。
要分手了,他便朝大叔深深地鞠了一躬后就一回头快速大步地走了。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去看大叔,刚好看见大叔送了他几步后往回走的样子----左腿还很瘸,走起来一拐一拐的。
林瑞强不禁马上又在心里喊了一句:大叔,老天一定会保佑您很快好起来的。
这后的路上,林瑞强便思索不停联想不断:想不到,真是想不到,自己在这个下九流的露宿点,还遇上了一个大好人。真是人不可貌相;知人知面难知心----大叔这样伤困潦倒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的人,却有一颗金子般的心,是善人;而王兴之类目光炯炯衣冠楚楚道理滔滔的人,却是一个废渣样的心,做盗贼;更有甚者,他所知道的,他们县几个气宇最轩昂穿戴最时尚职位最高档的爷,却是一些屎渣样的心,当狗官----倒卖国家职务,奸污别人老婆,索受别人钱财。手里的钱多得家里放不下了放银行,银行放不下了放棺材。只见他们盛气凌人发号施令,从不见他们发发善心赈灾救穷,宁愿等到纪委查封法院没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