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执笔,为你描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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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执笔,为你描眉(1)

左:霁砚右:钟缘歌

(楔子)

德宣五年七月,皇帝废霁德改立四皇子霁砚为太子,民间便流传开霁砚乃储君,定要继承大业。霁砚年纪轻轻,便收复西凉,为姜国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壹)

钟缘歌出生于官宦世家,钟家只有钟缘歌一位独女,钟父更是宠爱有加,过望之余,又有传闻钟家小姐长得奇丑无比,因此从不敢出门让世人一睹“芳容”。

七年前,她遇到他,是在皇宫大院中。皇上大摆宴席,邀请满朝众臣来此赴宴,钟缘歌跟随钟父一同前往。钟缘歌厌于这灯红酒绿,悄悄溜出这个夜夜笙歌的地方。

院中桃子结满了桃树,个个粉嫩饱满,钟缘歌望眼欲穿。同为孩童的霁见到了这样一幅画面:一个约莫十岁的女孩仰头望着桃树,目光久久不能离开,口水流了一地。

看到这里,霁砚笑了。走过去问钟缘歌:“你想吃吗?”钟缘歌眨巴着大眼睛:“嗯。”霁砚飞身跳上树顶,摘了几个大桃子。树下的钟缘歌不禁赞叹:“哇,大哥哥好厉害!”

霁砚飞身下树,把桃子递给钟缘歌:“先吃这些,吃完再给你摘。”“嗯。”钟缘歌咧开嘴傻傻的笑,露出还未长齐的门牙。霁砚和钟缘歌坐在桃树下,俊男美女,十分般配。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钟缘歌一边吃桃子一边问。

“霁砚。”

钟缘歌听见这两个字,满嘴桃子喷了霁砚一脸,霁砚含着怒气抹掉脸上的口水混合物。钟缘歌跪到霁砚面前:“参见四皇子殿下,小女钟缘歌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恕罪。”钟缘歌头上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她深知冒犯皇室足什么下场。

“你叫钟缘歌?”霁砚问。“是……”钟缘歌的声音颤抖着。霁砚微笑着:“起来,不知者无罪。”钟缘歌松了一口气,坐到霁砚身旁,津津有味的吃起桃子。

“你冒犯了我,还这么理所应当,真不怕我罚你?”霁砚问。

“四皇子不是说了吗,不知者无罪。”钟缘歌类比出霁砚的说。霁砚无奈的苦笑,终于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片刻之余,宴会已经结束,钟父从大堂里出来,寻找着钟缘歌的身影。钟缘歌知道她要走了,从头上拨下一只白玉发簪递到霁砚手中:“霁砚,我要嫁给你!”说完,红着脸跑到钟父身边。霁砚望着手里的簪子,脸上升起一道可疑的红霞。

(贰)

德宣七年二月,先皇驾崩,正如百姓所说,霁砚当上了姜国的天子。

从前的童言无忌,谁知成了真。钟府收到了一道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钟丞相之女钟缘歌贤良淑德,聪慧过人,特宣此入宫,元月十日完婚,择日封后,钦此。

钟缘歌先是一惊,脸上荡漾起幸福的笑容。

圣旨一下,全城轰动。红妆十里,鞭炮声响彻云霄。皇宫内,佳人坐在镜前,悉心打扮着。霁砚闯入了房间:“缘歌……”

几年未见,他越发的英俊,眼神中多的是心系天下的帝王风范。钟缘歌一身华服,青丝顺着丝绸滑下,白皙的皮服印映着完美的轮廓。

“霁砚!”钟缘歌抱住了霁砚,思念的眼泪迎面而下。霁砚抹去钟缘歌的泪水:“见到我这么激动?妆都花了。”说完,执起墨笔在钟缘歌脸上描画着,精致的妆容为钟缘歌增添了几分妖媚。

过了今日,钟缘歌就是这姜国皇后。莲花盛开之际,霁砚执笔为钟缘歌描眉,边画边埋怨道:“你啊,身为姜国之后,这女子之事,竟让为夫代劳,说出去岂不是让世人笑掉大牙?”每当这时,钟缘歌总会笑道:“夫君如此空闲,何以逸之?”

(参)

四季更迭,春秋交换,安逸的日子总是很短暂,变化也往往令人猝不及防。齐国围城,姜国处于风雨飘摇中。

自此之后,霁砚劳于国事,钟缘歌的嘘寒问暖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然而这时,钟缘歌有孕的消息传出,钟缘歌喜笑开颜,而霁砚下令赏钟缘歌无数珍宝,仅此而已。

随即几天内,钟缘歌性情大变,酒肆划拳从未输过,豪爽似武林豪杰,明明一介女流,却风流过少年。

襄阳王辅佐霁砚,钟缘歌整日花天酒地,丝毫没有前朝皇后的母仪天下,众大臣纷纷上书要求霁砚重新立后。霁砚下令将那些要求废后的大臣降职。

德宣九年一月,钟缘歌诞下皇子。也是那日,国破了,霁砚一心想要统治的江山也亡了。霁砚被敌军抓去审问。

(肆)

钟缘歌决定入敌国要回霁砚。钟缘歌坐在房间里,抚摸着那婴儿的脸,自言自语道:“孩子,你父皇真的真的很爱你,母后去把父皇救出来可好?”那婴儿自是什么也不明白,方才满月,怎能明白这语中离别?

钟缘歌踏上了寻人的道路,齐国皇帝眼下无妃,见到如此倾城之人,岂能就此放过?钟缘歌自知齐王心思,便见机行事:“放了霁砚,我留下。”齐王允了。

钟缘歌如愿见到了霁砚,他已伤痕累累,瘦得不成样子。霁砚看到钟缘歌变得十分愤怒:“你来干什么?赶紧给我回去!”

钟缘歌莞尔一笑:“我不是什么巾帼英雄,也不是舍生取义之人,我只是个小女子,我只希望我爱的人简单的活着……霁砚,好好活着,把我们的孩子养大……”钟缘歌热泪盈眶:“让我送他,好吗?”齐王不是铁石心肠之人,答应了她的请求。

阳光灿烂,百花齐放。几个高手押着霁砚,霁砚安全的抵达了残败的姜国,那些武汉押着钟缘歌往回走,钟缘歌口中吐出几个字:“永别了……”说完钟缘歌抽出一把长剑,抹过了那纤细的脖子,她和他,终不能长相厮守……

(伍)

“缘歌!”霁砚侧手揽过钟缘歌,她的脸苍白的像一张纸,只有那眼神,清澈而透明。

“霁砚……”钟缘歌的手抚上了他的脸,霁砚握住她的手,早已泪流满面。

“好好照顾自己和我们的孩子,他还小,告诉他,他有一个很慈爱的母亲。”她的目光定在他身上,带着些许坚定。

他顿时心痛无比,心像是被刀割了一样:“缘歌,别说了……”

“这一世,我们不能长相厮守,来世……我还要做你的妻子。”她的声音变得哽咽。

“来世,再为我执笔描眉。”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终于没有了声音,泪水落在他的掌心。她用尽全身力气,对他展开笑颜,好似凝滞了时光。

——来世,再为你执笔描眉。

霁砚不知从哪里掏出了那知白玉发簪,插在钟缘歌头上,抱着心爱之人和孩子走向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