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一听要找人来,才从失神中惊醒,慌忙阻拦,“不行,绝对不行!”
按律法,杀人是要偿命的,就算贵为太子,也不能例外,虽说太子杀了一个宫女不一定会判死罪,但惩罚绝对是免不了的,那样,他的太子位就会受到威胁,所谓的前途也就就此断送了。
王后不敢想,也不愿去想,她也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虽然杀人偿命,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毕竟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还是个孝顺的孩子……怎忍心……
再说,也许是子昭一时冲动或是失手才酿下大祸,王后心里不断地为子昭找着各种各样的借口。
想到此,王后抬头,双眼直直地盯着这个跟在自己身边十几年的侍卫,坚定地说道,“你来为太子包扎伤口,然后把他送出城,去越国!”
陈衍明白王后的意思,毫不犹豫地答道,“是!”
他的命是王后给的,当年若不是王后好心地救了他,他早就死了,为了王后,他可以赴汤蹈火!
“可是王后,要是有人问起来……”
“如有人问,就说是本宫让太子去办事去了。至于小娥,不会有人注意的,就算有人问,就说她犯了宫规,已经被我撵出王宫了。”
“是。”
说完,陈衍快速地包扎好子昭的伤口,然后处理现场,将小娥的尸首掩埋,所有的动作仿佛眨眼间就完成了,像个道中老手。
趁着黑夜,陈衍扛着子昭翻墙出了王宫,此时,城门紧闭,对普通人来说,要出城简直和登天一样难,可对于杀手出身的陈衍来说确是小菜一碟,脚下一用力,轻轻松松飞上城墙,再一个跳跃,便已经站在城外了。
城墙上巡逻的官兵瞪大了眼睛,怎么好像城外墙下有个黑影?揉揉眼睛,伸长脖子仔细看了又看,什么也没发现,哀叹一声,是不是白天觉没补好,眼都花了!
凤仪宫中,王后一人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
你告诉母后,你爱上了一个人,她也爱你,你说她很特别,不在乎你的身份,那母后就把你送到那去,也借机试探一下她的真心……
如果她留你,母后日后亲自为你们主持大婚,如若她对你不利,为了你的安全,母后会杀了她……
王后想起临走时,交代陈衍的话,如有意外,杀!
王后一生为善,封后时,父亲曾要她对天发誓,不干预朝政,不理朝中纷争……否则……可今天,为了儿子,也许就要违背自己的誓言了吧!
想起多年前在娘家是遇到的那个人,那人郑重地告诉父亲,你的女儿如若做了王后,切不可理朝政,尤其是纷争,否则会惨死在至亲手里!
这就是天意吗……王后闭上了双眼……
宫外,风声瑟瑟,仿佛在呜咽……
好儿步履匆匆,无心欣赏小路两旁的枫林美景。
刚刚负责照顾敬川先生的婢女慌慌张张地前来禀告,说敬川先生突然咳血,已经陷入昏迷了。
来至小屋前,好儿已顾不得什么大家闺秀,砰地一声推门而入。
小屋里死一般地沉寂,敬川先生双眼紧闭,躺在床上毫无生气,只有胸口处微弱的起伏才能够证明这人还活着,就跟第一次见到敬川先生时一样,可好儿心里明白,已经不一样了……
好儿慢慢走至床边,伸手为敬川把了把脉,如果不是看着,根本感觉不到自己握着的是一个人的手腕,那手腕完全就是皮包骨。
敬川先生脉象微弱,虽然小屋里很暖和,但手脚都是冰冷的。
其实,这几个月来,敬川都是在熬着,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只是从没像这次这样时间这么长。
好儿左掌翻转,贴在敬川的胸口,慢慢地为他输了一些内力,因为敬川先生不会武功,输入的内力不敢过多,片刻后,好儿收回左掌。
很快,敬川先生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外面阳光很好,我想出去看看。”敬川的声音很低,这一句话已经费了他好大的力气。
好儿和婢女一起把他扶到外面,在他常坐的那张藤椅上躺好。
敬川双手叠放在胸前,看着长空,艰难地扯出一丝微笑,让人看了不由得心酸。
好儿蹲下身子,说道,“师傅,我已命人去煎药了,一会……”
没等好儿说完,敬川摆摆手,打断了好儿的话。
“公主殿下不必忙了,我的身体我清楚得很,已经药石无医了……”
好儿无语,敬川先生是个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那些药也只是在维持而已。
“当初,若不是放心不下小敷,担心她无依无靠,我早就去了!现在小敷有公主照顾,我也就放心了,终于可以无憾地去见小敷的母亲了!”
好儿是个很坚强的人,可是现在却要努力忍着,不让自己眨眼睛……一旁的婢女早已泣不成声……
“好儿……”
好儿惊讶,敬川先生一直都是以‘公主’称呼自己,从没这样叫过。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样称呼殿下了,再没有机会了……其实,敬川毕生所学,公主早已了若指掌……平日里,公主遇到的那些难题并不是难题,敬川了解公主的用心……”
好儿俏脸一红,原来这些小伎俩,师傅早就知道了。
“今生能收你为徒,也不枉此生了。好儿,今日,为师给你上最后一堂课……”
好儿含着泪点了点头。
“第一次见公主时,我吃惊不已,观公主面相,是母仪天下的富贵之相,但前途却多灾多难,一不小心,万劫不复。”
由于病重,敬川说起话来很吃力,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又接着说道,“现在,小敷我是不担心的,倒是公主……以后,公主务必万事小心,切不可轻信他人,被人利用,可不可过于执着,否则,伤己!”
“师父放心,好儿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