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儿曾听人提起过了无,知道他性格独特,别说替人观面相,就是说几句话都很难,今日却破了例。
好儿的话带着几分幽默,可在场的人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好儿拒绝了了无的好意,也封堵了自己的退路。
从了无的住所出来时,已是正午,艳阳高照。
子昭一直都没说过一句话,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你今日带我来此,到底意欲为何?”
子昭停住,握住她的手,“都说了无很厉害,看相很准,所以……”
好儿微笑“所以,你请他为我看相,看我们能不能白头偕老?”
子昭苦笑道,“是啊。可他却说了这些,都把我说怕了……他曾说过,我福寿延绵,俯览众生,是长寿之相,那我把我的福缘分你一半,这样我们就可以同生同死了,我不求长寿,只求与你同在。”
好儿动容,温柔的看着眼前深情的男人,无奈的摇摇头,“福寿怎可分享!花开花谢,生死轮回,这是不能强求的,何况,人终免不了一死,我不怕的!”
“可我怕!我要你活得长长久久,我不想一个人孤单寂寞。”
他不敢想象没有她的日子将会是什么样!只知道,这世上若没有了她,将会很寂寥。
好儿展颜一笑,但笑容里却缺少了阳光的味道,多了一份梦幻,“没关系,我会在令一个世界等着你,等你来寻我。”
“好!那说定了。”
好儿如梦幻般的笑容更加飘渺,像空中的霞云,伸手触摸,只有微凉的空气,还有暗香浮动,“恩。说定了!”
说定了,说定了……
这是誓言吗?是承诺吗?
誓言可以肆意违背,承诺也可以苍白无力。
不知是安慰了谁的不安,谁的思念,谁的哀怨。
爱恨情仇杂乱无章,交错纵横,有几人能分得清,说得明。
难道两人相遇时就已注定了相爱却无法相守的悲剧?
子昭,武丁帝,戎马一生,开创一代繁华,后宫佳丽无数,却将毕生****只给了那一个人,那个注定让自己回忆半生,思念半生的人。孤傲倔强的守着对她最后的一个承诺:守住这万里江山。
而她,康好,也就注定了在另一方等候那个英武的男子,一等便是二十年。
斗转星移,月圆月缺,无数个轮回,只为那一个誓约。
永远……
子昭照例每日出宫。
这一日,带着陈衍在街上闲晃,走着走着来到离都城不远的一处偏僻的地方,叫傅险,有一些奴隶在筑路,也许是累了,正休息,很多人围在一起闲谈。
子昭并没在意,可当他不经意看到一旁筑好的一段路时,惊喜不已,这种筑路方法效率极高,且坚不可摧。也只有一个人会这种方法。
自己早年在民间游历时,结识了一个人,此人叫‘说’,是一个智者,满腹经纶。
子昭忙命陈衍上前询问,陈衍走到那一群奴隶身旁,问道,“请问,这段路是何人所筑?”
众人抬头一看,从陈衍的穿着打扮上便知不是普通人,不敢有所隐瞒,其中一人说道,“他就在那边。”
子昭顺着那人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有间简陋的茅草屋,屋檐下有一人正在大睡。
陈衍走上前,打算叫醒睡觉的男子,子昭一摆手阻止了陈衍的动作,就这样主仆二人就站在旁边等。
不远处一大群人议论纷纷,这两个人是什么人啊,看穿着非富即贵,怎么还站在一旁等一个奴隶睡醒啊,奇怪……
陈衍心中也纳闷儿,不知这人有什么样的惊人才学,值得主子放下身段?
终于,那人动了动,眼睛微张,还不忘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也许是刚睡醒,还处于朦胧状态,对于面前出现的两个高大的男人似乎是没看见。
子昭见人醒了,上前两步,抱拳施礼,“说先生,好久不见,一向可好?”
这位被称为说先生的人这才注意到身边还有两个人,转头看向子昭,盯着看了半天,忽然一拍脑门,高声呼到,“啊,原来是子昭小友,你怎么到这来了?”
边说便上前抱住子昭,子昭干净无尘的锦衣上也就随之多出两个黑黑的手印。
陈衍看不过去,举剑上前,怒声说道,“休得对我家主人无礼!”
说先生呵呵一笑,“年轻人,你家主人没说什么,你脾气倒是不小啊!”
“陈衍,不得无礼。”
陈衍这才退到一旁。
两人在茅草屋里落座后,子昭开口说道,“先生,这次子昭前来是有事想要请教。”
“不知子昭小友有何事要问?”
“上次我们见面,先生提到治国,子昭想在听听先生的见解。”此时子昭像个虚心求教的学生,任谁也看不出他竟是一代君王。
说先生哈哈大笑,继而说道,“商王朝想要强大,必先治其内。一棵树要是内部腐烂,是无论如何也长不成参天大树的。”
子昭一听,连连点头,“先生说的极是,子昭受教了。”
说先生似乎没有把自找的夸奖放在眼里,接着说道,“其次,必要与周边方国修好关系,严惩那些敢于进犯的小方国。”
子昭眼露光芒,如饥渴的路人遇到甘泉一般,站起身,一躬到地,“子昭多谢先生教诲。”
说先生一看子昭如此,忙跪身下拜,“说乃奴隶出身,怎受得起王上的如此大礼啊!”
子昭暗暗佩服,自己穿的是普通衣服,几年来一直在外行走,只有他能看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其实,说一开始并不知您的身份,倒是认得您身边的这位侍卫,有卫将军修府院,我曾见过他,知道他是王宫中的侍卫总管,在加上您刚刚问我的问题,我便猜出您就是当今君王。”
“先生真是聪慧过人。”子昭严重的真诚显露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