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木达的身影渐渐消失,子昭仍站立在城头,纹丝不动。
“王上……王上……”身边的将领小声的说了一句。
“那个……王上,您不必难过,没有内应,我们一样能打败他们。”贺连安慰道。
子昭转身,面无表情。
“葬了他们吧!”
城外的尸首已被风沙埋了大半,露在外面的手臂早已失去了血色,令人毛骨悚然。
回到军帐后,众人默契地不再提此事,而子昭也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
深夜,陈衍护送子昭回房休息,正要关门出去时,被子昭叫住。
“随孤王去地牢看看。”子昭声音平和。
陈衍没有问为什么,他知道主子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有原因的,他的职责是保护王上的安全,所以,他一句话也没说,跟在子昭后面,密切地注意着周围的一切。
地牢里阴暗潮湿,一股发霉的难闻气味扑面而来。
两人不由自主的掩鼻以阻止气味的侵袭。
地牢里点了几盏油灯,虽然昏暗,但依稀能看得清楚。
关在这里的正是前几天丰寅抓到的那几个叛徒,大概知道自己犯的是叛国的死罪,罪无可恕,看到有人进来也都没什么反应,更没有人求饶。
“把他们带出来。”
狱卒不敢耽搁,立刻将牢门打开。
出来后,这些人并没有行跪拜之礼,狱卒一见,急忙喊道,“还不跪下,拜见王上,想死啊……”
还没等狱卒说完,子昭摆手打断了狱卒的话,那狱卒只好乖乖地闭嘴,站在一旁。
其中一人看着眼前的君王并不惧怕,“王上要杀便杀,我等自知犯了滔天大罪,罪行当诛。”
看着眼前的十来个人,子昭简单地问了一句,“为何叛国投敌?”
“土方军队抓走了我等的家人,他们的首领答应,只要我们为他们办事,就会放了我们的家人!”
这时,其中一人嘤嘤哭泣起来,“我的老母亲身体不好,我只想让她平安回来,能孝敬她几年。”
“我的孩子才三岁啊,还那么小……”
一声声悲痛的嘶吼如绝地里的困兽。
子昭静静地看着他们,“那你们可知,被你们杀死的那些兵士也有父母妻儿,他们也想要一家团聚,没有人愿意死!”
好好活下去,是每个人的愿望,无论富贵贫贱!
听了这话,一群人都低下了头,地牢里静静的,能清晰地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声。
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有些错是不能犯的,尤其是永远也无法挽回的,一旦铸下,便是千古遗恨!
“我给你们一个机会,用你们的命换你们家人的平安,还有你们的……名声,可愿意?”子昭的话语简单有力,却字字如刀,这就意味着他们再无可能和家人团聚,这就是战争的残酷。
一干人沉默,子昭也保持沉默,俊朗的面容上是淡淡的表情。
“横竖都是死,要是能换回家人,死了也算值了,有什么吩咐王上尽管说吧!”其中领头的人激动的说道。
“好!”自找看了一眼,“今夜三更你们越狱!”
十来个人被子昭的话弄得摸不着头脑,愣愣地看着子昭。
“越狱后,逃往土方大营,这有两封信你们带着,其中一封的内容是你们要做的,看完后,要立即焚毁。另一封是交给土方族长的。”
“好!”十个人齐声答道。
虽知道这一去定是有去无回,可没有人后悔,他们已经错过一次了,绝不会再错第二次,更何况能救回最亲的家人,死了也不必背个叛国的骂名!
子昭站起身,“此次若成功,你们就是王朝的功臣,孤王定会厚待你们的父母妻儿。”
“谢王上!”一干人齐刷刷地跪地行大礼。
从地牢出来后,子昭吩咐陈衍,“你去亲自安排一下,不要走漏消息。”
“是!”
三更天,寂静无声。
大多数人都在安眠,突然地牢方向传来喧闹声,数个火把来回的晃动。
“来人啊,犯人逃跑了,快来人……”
“抓住他们,抓住他们!”
喊声此起彼伏。
贺连,丰寅,莫原等人听到喊声也都手提兵器赶了过来。
贺连高亢的大嗓门响起,“敢逃跑,俺非把他们抓回来,亲手宰了他们不可!”说着,就往那几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陈衍见事不妙,忙偷偷地拽了一下贺连的一角,贺连很快反应过来,别看他大大咧咧,但却不笨,是个粗中有细,大智若愚的人。
其他几人也是心知肚明,地牢守卫森严,层层设防,如果不是事先安排好,怎么可能说跑就跑,还跑的这么是时候。
不过几人还是各自带着兵,假意地到处搜索一番。
都城,议事殿。
好儿坐在龙案之后,仔细地批阅着各部门呈送上来的奏折。
这时,小苏进来禀报,“娘娘,雍辛将军有事求见。”
“让他进来吧。”
雍辛进来后,直接说道,“娘娘,已经查证属实,叛国者朝****三人,现都已控制起来,娘娘让放的消息已经由他们之手传到了土方。”
好儿淡笑,“也就是说,他们三人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是。”
“那就杀了吧。”云淡风轻里透出一股杀气。
“那……他们的族人如何处理?”
好儿略微想了一下,抬眸,清澈见底,看着雍辛,道:“斩,草,必,除,根!”一字一顿,坚定有力。
“是!”
第二天,张贴王榜,将王武等三人的罪状公诸于众。
当天午时,三人被斩首示众。
深夜,这三人的府内同时燃起熊熊大火,火光冲天,东方方亮之时,三座府邸只余满地灰烬,四散飘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