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是呀,陛下还因为皇后娘娘斩了所有的太医呢。”
“那这是不是证明盈妃将要失宠了呢?从来没有妃子能让陛下在她们的寝宫过夜的。”
“也不一定,盈妃后台可硬了,而且朝廷里面那么多的官员都是她家亲戚……”
古姿意放慢了脚步想听那些在给她行过礼后,就迫不及待的小声的评头论足的宫女们的对话。
赤临翔在她昏迷期间在慕紫宫有两天两夜,她怎么从来不知道?
“听说皇后去守陵那天进了皇陵了!”
“不要胡说,那可是杀头的罪。”
“可是宫里这传言满天飞呀。”
“我们还是小心嘴巴吧……”
听到那句“皇后去守陵那天进了皇陵”,古姿意微微皱了皱眉毛,她停了脚步,微微侧了身看到四五个宫女在回廊尽头小声的议论着,对于耳力极好的古姿意来说还是可以听到那些宫女们讨论的内容。
她惊讶于赤临翔真的在她的寝宫守了两天两夜,惊讶于盈妃竟然把她进入了皇陵的事情散播开来,这会让古姿意陷入非常两难的境地。
赤临翔肯定会找她兴师问罪的,她等着。只是现在的她,必须压下种种的疑问,去面对赤临翔的父亲祁阳。
一进到正阳宫的大殿内,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一张红木棋桌的祁阳,满含笑意的看着走进来的自己的儿媳妇,自己培养了十年的女子。深刻的脸部轮廓有些细细的皱纹,却让他看起来更加成熟而有一种魄力。
这个男人当了西丰王朝二十五年的国君,有着显赫的丰功伟绩,争战沙场二十年,身后的历史以及风雨是古姿意想象不到的,只是现在的他,是个需要怀疑的人。
“拜见太上皇。”古姿意行了个礼。
“姿意,来,陪我下盘棋。我们好久没有对弈了”祁阳见到古姿意笑着说道。
古姿意看到偌大奢华的大殿内,只有他和祁阳两人,其他的宫人都被遣走,中间摆了一桌两椅,红木棋桌上摆放着一块棕色琥珀玉制棋盘,两旁的棋盒里面是一黑一白的玉子。
在以前,祁阳很喜欢同古姿意下棋,与石迪伯伯的观点一样,棋局里面生杀夺权,血雨腥风的布局也丝毫不输于现实生活。如果能棋逢敌手,那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古姿意就是祁阳认为的棋逢敌手人选之一。
古姿意坐了下来,祁阳马上拿了一颗黑子放在了棋盘的右上角。
古姿意没有动,她只是静静的看着祁阳,不发一语。
“好,姿意。如果你赢了我这一局,我就告诉你心中的疑虑。”祁阳递给她一颗白子说道。
古姿意微微蹙了眉,略微沉思,伸手拿起了祁阳手中的那颗白子,在棋盘最中心处放了子。
祁阳眼里即刻冒出了渴战的光芒,拿起黑子在右下角放了一颗子。
祁阳把棋盘四个角全都堵上,他要布的是掌控整个局势的局,任何人都跳不出他布的局。古姿意从棋盘中心起步,整个的布局都围绕着她而展开。
古姿意的棋开头显得有些仓促,每走一颗都会被祁阳堵上,但是棋到一半却渐渐显示出她惊人的大局观以及坚韧性,以小博大,以中心点扩散到四周与祁阳的黑子紧紧缠绕在一起。
祁阳全身贯注的看着棋盘,脸上因为兴奋激动而泛出红光,双指念起一颗黑子,谨慎的放下去。
这盘棋不单单只是棋局,也是现在古姿意所遇事情的局势。黑子是古姿意所遇到的强大的西丰王朝政权,而白子是她古姿意。也许一开始,面对突如其来的各种事情她会显得慌乱,但并不意味着她会一直慌乱下去。她会慢慢成长,慢慢进步。
两个时辰后,下完最后一子,祁阳爽朗的笑声在整个正阳大殿想起,“哈哈!我们平手。姿意,你的棋艺又进步了。”
古姿意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力来与祁阳对弈,结局还是平手。头上微微冒出了薄汗,由于太过专心,两脚坐得麻木也全然不知。也许自己还是嫩了些,想要知道的很多事情看来今天也得不到答案了。
一阵的失落涌上古姿意的心头,她看着棋盘,不发一语。
“姿意,以前的你基本上都赢不过我,不过今天你我平手,这点值得嘉奖。那好,我给你问三个问题的机会。”
古姿意沉静的看着祁阳,想看穿这个历经沧桑的老人眼里深沉的东西,想看穿他所做事情背后的意图。
“十年前,是你带赤临翔到墨阳湖畔,是你专门促成我们两人的相遇的?”古姿意问道。这个问题在她在祭坛前看到赤临翔的那一刻就想到了,想必赤临翔也同时想到了这个问题。
“是的。我命人随时盯着你,只要你一爬墙跑到墨阳湖畔,我就会让翔儿去墨阳湖畔玩耍。反正一个十岁的孩子,能出到这个皇宫就让他高兴得不了。”祁阳仍旧微笑着说道,完全没有在意这样一来会让自己的孩子赤临翔在十年后有多痛苦,会让古姿意有多痛苦。明知道日后的两人会是如此对立的状态,祁阳却硬是要促成两人十年前的相遇。
“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你迟早是我的儿媳妇,让你们提早认识,多培养些感情,日后夫妻生活愉快些。”祁阳慢慢的一颗一颗的检起棋子,白子和黑子混合着放在了一起,就像他要古姿意完全的融入西丰王朝,完全的被黑色所掩盖。
“那为什么要交我那么多的兵法知识?”古姿意问道。如果他只是希望古姿意成为他的儿媳妇,大可不必如此费心的每隔一段时间就去她的小院里面,一待就是一天。每个做父亲的不都是希望自己的媳妇贤惠而温柔,那些金戈铁马的事情什么时候一个女子也需要懂?还是他们西丰王朝的特别惯例?古姿意不知道,所以她只有问。
祁阳拾子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看着古姿意,却好像在透过古姿意看着另外一个人,眼神飘渺而充满悲伤。祁阳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知道十年前的中熙之战吗?西丰和东庆王朝同时发兵一百万,在中熙都城燕城交战,为了那一战,我足足准备了两年,在开战前的三天,我因为激动兴奋都没有入睡过。因为你的父亲古孤意人称战神,在中熙之战之前,我们曾经多次交手,让我见识到战神对战争至极的体现。与他交战的那几年是我人生中最辉煌的年月,因为上天给了我这样一个对手而让我随时觉得亢奋不已。中熙之战中他的排兵布阵,他的后勤运输与间谍战都发挥到了巅峰,那三天的交战是我人生中印象最为深刻的三天。我们两人都用自己最大的精力来对待此战,因为这不仅是东庆和西丰两国关键之战,不仅是九州大陆上百年难遇的一战,同时也是我和你父亲燃烧自己能力极致的一战!要不是那可恶的十国在后面偷袭,那一战之后,东庆或者是西丰之中有一个必定亡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