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八）
这是杨辉第二次给我打电话。
我挂过电话没好气地问，怎么，叫你少来点电话，你偏是不听。
杨辉说，莫寒，我把你的号码告诉给你妈了。
我一时气急，叫你谁也不要说，你偏不听。
我妈知道我在美国后一定会问这问那的，最后一定要我回去。我妈一定会要我回公司，她一定会说，追女朋友重要，但是工作会更重要的。没做好工作，那能找到女朋友。我妈就这么俗气，跟中国很多传统的女人一样。她要我回去的目的，是回公司去做事，她知道凭我的情况，是不能没女孩子喜欢的。她一再要我喜欢菊香，如果在这么糟糕的情况下，她也会“鸡不择食”的，我的女朋友可以不是菊香。可以是任何一个漂亮、贤淑的女人。
越想越是气，我对杨辉说，你给我闯祸了你知道不知道。你泄露了我的军事秘密你知道不知道。这下子我完了你知道不知道，我现在的情绪和情况，你比谁都清楚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是在害我，你要我的命你知不知道。
杨辉知道我真生气了，知道我心里乱得不行，烦得不行了。
杨辉说，莫寒，你说的这些我当然都知道。只是你妈让我说，天天打电话让我说，我都没说。最后，他来到我们公司，天天盯在我办公室里让我说。我也没说，她就不走，天黑了也不走。她说，我不说她就站在我办公室外面不动。直到我说为止，如果我一年不说，她就站一年，不吃不喝，站不了一年，就站到死。我没办法，我的意识和提防全都崩溃了。我只有向她老人家投降了。你想想，一个年老的人，真站在我办公室门口，真要出了事，我怎么负责得起，就算我有十条命，也负不起这个责任的。
说到最后，杨辉几乎欲哭，莫寒，你交给我的事我没办到。你怎么惩罚我都行，把我赶出这公司都行，你别再这么怪我行么。你心里难受我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和心境我也清楚，但我也挺不好过的。你是我的兄弟，你的情不好，我也好不了那去。你交待我的事，也是我自己的事，只是我实在没有办法，我不跟你妈说不行呀！
听杨辉这么一说，我知道我太不应该了。他也是没有办法，再出此下策的嘛！
我说，杨辉，你什么也别说了，我知道我错怪你了！
你是我的好哥们，没你，我是来不了美国的。我对你很放心，也信任。我一时太冲动，我说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杨辉说，你说那去了。哥们谁比谁呀！
杨辉问我，情况怎么样。
我说，还能怎么样！还没一点线索。
杨辉说，别恢心，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无赖地笑，谢谢。
跟杨辉刚说完话，我妈的电话又来了。
我犹豫了半天，终于接过了电话。
我妈在电话里说，莫寒！
我说，妈。
我知道我妈又没完没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