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从中华楼出来迈克妮娜问我们想去那,我说,回去。
迈克妮娜说,我送你们回吧。
我说,不用了,我们坐公交车。
杨辉说,送就送呗,反正迈克妮娜有车。
我说,她一个女人的,去远了不好,我们在郊外。
还没等我把话说话,迈克妮娜就叫我们上车。我们上了车,迈克妮娜说,在那里?杨辉说,在西郊。于是迈克妮娜就把车向西郊方向驶。
我极不愿让迈克妮娜送我们的,可是杨辉却乐意,他的虚荣心也太强了。想沾沾洋人的光不可,说的好听一点是虚荣,说的不好听就是头脑简单,他没有念过多少书,这也不能完全怪他。
车一路上驶得很快,像飞一样。路两旁的房子和路灯不断地后退去,慢慢的就有了山林,林风在暮色中吹来,让人感觉到有点冷。
大约二十分钟后,车到了我的租房外。
迈克妮娜说了一声这里有点偏僻。
她嘴上说是有点偏僻,实际上却是觉得这里太不好了,房子在山林里面,破破烂烂,黑咕隆咚。那里还有人住的样子,只是说出来觉得让我们难堪。便不再说什么了。
我说,我们这里贫民区,都穷,没地方住住这里,总比没住的地方要好。
迈克妮娜说,也没什么,这里其实挺好的,你们中国有句俗话说的好,英雄不怕出生寒吗?
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人呀!我这么想。
杨辉说,你真是一个解风情的女人。
此话一出口我和迈克妮娜都笑了起来,迈克妮娜笑得前俯后抑了起来。我正在喝绿茶,茶水都喷了出来。
迈克妮娜捧着肚子说,肚子都笑痛了,肚子都笑痛了。
我说,天黑了,你回吧!
迈克妮娜说,天黑了怕什么,我是夜猫子,经常趁夜出来飙车的。
杨辉说,天黑了好,你站在这里说话,不知道的人谁晓得你是美国人。
迈克妮娜说,我现在加入了中国国藉,已是正宗的中国人了。
杨辉问迈克妮娜,你会打牌吗?不然的话我们一起到我们租房里去打牌。我心里急得被猫抓了一样,杨辉真是一个不识相的东西。别说迈克妮娜不会去我们那里的,就算去我们那里我也不喜欢。我不喜欢跟陌生的女人一起打牌,尤其是熬夜。
出乎意料的是,迈克妮娜竟答应了杨辉的请求。我真想跑过去踢杨辉几脚,或是掴他几耳光的。可是我隐忍着,并没有跑过去踢他,只有自认倒霉算了。
到了房子里,里面乱七八糟的,由于我们出去的时候我心情不好,没有叠被子。杨辉根本从来就不叠被的,他的被窝永远都开着一洞,只任早上从里面爬来,晚上又从外面钻进去罢了。
我在工地上干过一段时间,杨辉就睡在我的对面,我对他的起居当然了如指掌了。不光他是这样,工地上的人大多也这样。一辈子都不用叠被似的。
这就说明了一个人的素质问题,大学生们虽然也有这样的,可是偶尔也会叠被的。而杨辉却连偶尔也不会的。
走进了房子,杨辉取板凳让迈克妮娜坐下,还牵着自己的衣袖在凳子上擦。
我却局促地站立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像被人发现了隐私物一阳的不安。
迈克妮娜没有坐下,径走到了床边把被子叠了。然后不经意地对我说,没关系的,我年轻的时候也跟你们一样。这是年轻人的天性吗?
我心里一阵暖流涌过,这个洋女人让人觉得有一种母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