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一天,我正在房子里看书,外面的门响了。我以为是杨辉来了,赶紧跑去开。开门一看,原来是迈克妮娜,我一时没想到会是她。
开门后,迈克妮娜在门外愣了老半天,我也呆住了。原来我只穿了一条三角裤,还赤着身子。等我反应过来后,也没有马上跑去穿衣服,而是红了脸。
之后,迈克妮娜笑了,瞧你,没出息的样子。就是裸着身子让我见了,也没什么关系的,小男人。
她又叫我小男人了,她好久都没这么叫我了。在公司里她叫我莫寒,从来没这么称呼过我。她一下子又这么叫起我来,我感到亲切了很多。虽然这样的称呼谈不上什么贬或褒,可我还是喜欢她这么称呼我。因为她说过我可爱,我想是这么回事吧。
她仍是笑,何况我在街上见过你这样子,你那时也没有羞成这个样子呀!你都快叫我阿姨了,让我看看有什么了不起的。
多半是为了避免尴尬,迈克妮娜才这么说的。可能也有玩笑的意思存在。她这人就这样,做正事的时候很认真,玩的时候就快乐得像个调皮的孩子。我很欣赏她这点。医学上说,拥有这样心态的人,心理健康,也不容易老。
我一直愣在门口不知道动了。还是迈克妮娜走进去,把我的牛仔裤和T恤取了来。我这才穿上。
小男人,真好笑,看着你这呆头呆脑的可爱样子,我就想笑。
我只是感觉到自己的脸仍是红着,却不跟她说话。每次跟迈克妮娜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我真没什么话说。可是在工作场合,我跟她的话还是挺多的。
迈克妮娜坐下了,我给她倒了一杯牛奶。
她问我,住这里习惯吗?
我说,挺好的,天堂似的。
迈克妮娜说,这段时间太忙了,我没来这里看你!
我说,我知道,大家都挺忙的。
迈克妮娜问我,杨辉他们怎么不来你这,他们没住处,你也可以收留他一下的。
我说,我叫他住这里,他不想,就没住了。
我想,她问这干嘛,根本就是在试探我嘛!我的那些邪念儿又从脑海里闪了出来。我听出了她的话不是在责备我,不然,她不会用收留这个词了。这么说,这房子倒像我的似的。或者她不想他们在我这里住?天啦,我越是想,心里就越紧张。我的心眼都快跳出喉咙来。我越想越不敢再往下想了。
我只有说,我想学习,杨辉也想学习,大家在一块儿了就学习不好了。像现在这样好,独个儿学习,才能集中全部的精力和思想。
不管怎么说,在迈克妮娜面前,我不该像现在这个样子。就算她对我有什么想法,我也不该这样的。我又没想什么,用不着这么瑟瑟缩缩的。不过,想着那夜在我的房子里我们同床的事儿,我的想法又改变了。那夜我们虽同床,而且是贴着身子的,可最终什么也没发生。
想来想去,有这些想法的还是我自己。不然的话,我在她面前怎么没话说了。不然的话,我为什么瑟瑟缩缩的呢?天啦,想到了这一点,我差点断气。
不过,我还是说服了我自己。因为我肯定了一个观点,因为我太提防自己了,太自作多情了,所以才产生了现在这样的心理。作茧自缚,都怪我自己不好。想得多了,才会这么痛苦,才会在迈克妮娜面前这么没话可说。迈克妮娜可是一个很善良的女人,我不能混浊了她。这时,我觉得我的想法好龌龊好龌龊。太对不起迈克妮娜了。
迈克妮娜说,莫寒(这次她没叫我小男人了)。我挺喜欢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善良聪明又有上进心,真是难得。
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善良。迈克妮娜现在却给我下了一个定义:善良。我一下子懵了,因为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说我聪明有上进心,我不得不承认。因为我喜欢书,喜欢胡乱地看些乱七八糟的书。在学校的时候,就是为了上网和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才学会逃课的。说我聪明的人很多,大学的时候,崇拜我的人也大有人在。可说我善良的人,迈克妮娜还是第一个。不过,敢肯定的一点是:没人说过我坏。跟刘花恋爱,是她甩我,而不是我甩她。想到这一点,我还是觉得自己真有点善良。